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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8:17:34 作者: 二少奶奶
    「萬萬不可,靜娘蒲柳之姿怎敢傷了大人名聲。」

    「真是我的嬌嬌,這樣貼心。」柳二掰過她的臉在她唇上嘬了一口,「我便同你講也無妨,張信如今處境可不妙。」

    「國公爺怎麼了?」靜娘心中一驚柳二雖也在戶部任職,但那不過是得家中蒙蔭,比起張信來,自是不夠看的,又兼著先前諫官彈劾之事。他如此惦記著靜娘,未嘗不是想出口惡氣。畢竟明面兒上他不能拿張信如何,可私底下試問這大梁除了他還有誰敢給張信戴綠帽子呀。

    他臉上洋洋得意,慢吞吞道:「我聽我父講的,西境不是在打仗,華陽郡主的大兄,就是她父親原配生的兒子,如今的河西節度使蘭暾,投敵叛國了。」

    「真的?!」靜娘瞬間從他懷裡坐了起來「那還有假,這事兒昨日剛傳到宮裡,金陵城裡還沒幾個知道的。」他支著腿,一臉賤樣,嘖嘖兩聲道:「投敵叛國啊,這可是誅九族的大事兒。雖說這華陽郡主是出嫁女,和蘭暾這原配兒子也不親近,可誰讓張信掌著雍州兵權。雍州可在涼州邊上,緊要的很吶。若還讓他領兵這天下百官能信服嗎,可不正好趁勢奪了他兵權。」

    鳶兒撐著傘罩著靜娘,這外頭下雪呢。

    上了馬車回到府里,下車的時候,靜娘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可把鳶兒嚇了一跳。

    「姨娘,可摔哪兒了,疼不疼呀。」她忙攙著她可靜娘一聲不吭還跟遊魂兒似的進了碧華院,鳶兒就喚婢子去備香湯。

    淨房裡熱氣蒸騰,就留了鳶兒,連巧慧都被支了出去。

    「姨娘,厲嬤嬤那兒可要再看看?」她拿瓜瓢給她淋水,琢磨著她身上印子得要兩日才能褪呢。厲嬤嬤那兒時好時壞,藥也算著劑量,畢竟這府里還有張管事在,一下折騰不好不得被發現了。

    「姨娘?」這是怎麼了,魂不守舍的靜娘突然轉過來對著她,「我記得你說過你母親是府里的老人了?」

    「是呀。」鳶兒不明白,怎的忽然提這個。

    「那蕪園有親近的人沒?」

    蕪園明月這幾日病了,得了些風寒,日日要吃些苦藥。她算著日子,應該就是這幾日了。元月前秋末的時候,西境起了戰事,張信被奪情起復,承了老國公的爵位。

    「郡主快把藥喝了,要趕在上元前好呢,不然國公可不會帶您去看燈。」阿姜捧著藥進來,屋裡阿喬陪著她。

    「虎奴今日要回吧?」明月問「要的,傍晚了才到呢。」

    虎奴今歲入了武騎軍,他是天生的將帥種子,耍刀弄劍一刻也歇不下來。

    「國公還未回?」

    「外頭下雪了,怕是路上耽擱了。」

    「下雪了?」明月從榻上起來,走到窗前,輕輕推開一條縫。

    如今過年還在假中,張信今日卻突然入宮,她心中覺得多半是為蘭暾叛國之事。

    他會做出何種選擇「郡主冷啊。」阿喬急急拿了披風將她裹住,不贊同道:「這有何好看的,沒得又凍著。」

    阿喬如今年紀大了,也會「倚老賣老」了,管起她來越發有底氣。

    明月笑了下,乖乖聽話合了窗,「我是看那雪裡的梅花好看呢。」

    「不過就是些花,讓阿姜去剪來給你看。」

    「是,奴這便去給郡主剪兩枝來,郡主好好將藥喝了。」阿姜無奈,卻慣著她,退去院裡剪梅花去了。

    金陵城中,張信從宮中出來翻身上馬便要往城外去,還未揮鞭,臣僚許國維已上前扯住他韁繩。

    「國公,此事還望再多加思量。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今太后與新帝聯合,分明是沖你來。」

    「我已知。」

    張信語聲沉沉,用力收緊韁繩,許國維卻仍拽著不放「國公,吾輩行事當以大局為重啊。」

    風雪之下,張信眼中冷厲,握住他拽韁的手狠狠扯落「此事我已有決斷,行檢勿再置喙。」

    語畢揮鞭,一聲爆響,轉瞬間便行出數丈遠。

    身後濺起雪泥點點,許國維放下袖子,面上十足焦心。他身旁官員勸道:「金陵城中誰不知國公與郡主恩愛情深,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如何容易,行檢何不將心比心。」

    「是家國百姓重要,還是一己私情重要。大丈夫何患無妻,若眼下這遭過不去,郡主難道還能好好活著?」

    他一揮袖子,相勸的官員亦是嘆息。

    張信回到蕪園,入了屋子便聽得明月撒嬌的聲音。

    「阿喬便讓我吃一個吧。」

    「要烘熱了才行,冷冰冰的不能吃。」

    「可烘熱了味道便變了,我藥也乖乖喝了,你便讓我吃半個,好不好嘛,阿喬。」

    張信聽了眼中霜雪沉靄沉下,撩開帘子便見阿喬手中拿著橘子。

    「回來了。」明月見著他,在他面上掃了一圈,朝他伸手。

    「我身上冷,先換身袍子。」

    他脫了公服,換了件灰藍條紋的綢衣和墨綠內襯,婢子打水來淨了面,收拾完了才坐到她身邊。

    「怎的突然宣你入宮?」

    「沒什麼大事。」他攬著她,問:「今日還咳嗎?」

    「好些了。」明月仍看著他,想從他臉上找些跡象端倪,卻是一點也尋不見。

    恰這時阿姜回來了,她手中捧著花觚,裡頭擺著玉蝶梅,花白略帶輕紅,素雅又不會太單調。她對著張信行了一禮,再端到明月跟前,道:「郡主想看梅,便讓奴去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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