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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8:17:34 作者: 二少奶奶
    明月應下,幾人一行悠悠到了永寧池畔的桃花林,桃花是開的極好,卻沒見到人。

    廖夫人在明月這兒陪著笑,轉頭氣呼呼地讓婢子去找。

    婢子回來領了個小廝:「夫人,二少爺等了一會兒的,可你們沒來,馬場上比賽快開了,他這不急著去嘛。」

    「竟是我的錯了,這小兔崽子,還不讓他趕緊滾過來!」

    「可少爺那兒比賽都開了。」小廝為難「什麼比賽竟比相媳婦還重要?」廖夫人眉毛倒豎,真是氣壞了,偏顧忌著明月她們,還要生生壓著。

    她這廂急的擦汗,明月帶著婉然在邊上「賞花」。這相看本是心照不宣的事兒,可到了地方卻不見男方,再一瞧廖夫人模樣,仔細一想便也能猜到大概。

    婉然本有些女兒家的羞澀,可如此一來,先是鬆了口氣,隨後便起了怒意,氣這廖二不識禮數,她還沒嫌他呢,竟被他嫌棄了。

    「有甚好看的,同府里的不都一個樣。」她惱地撥了一下花枝,今兒一早便被厲嬤嬤壓著梳妝打扮,覺都沒睡好呢。

    「姑娘。」浣碧怕她這樣子被廖夫人瞧見,扯了扯她的衣袖。

    明月未料會這樣,出來也快兩刻鐘了,人未見到雖是遺憾,只這樁事卻是廖家的責任,女兒家矜持,斷沒有一直等著的道理。

    她上前說明,便要帶著婉然回去。廖夫人手上拿著帕子擦汗,真是臊極了,回去路上便一直解釋:「那潑皮,我回去定狠狠管教了,還望郡主別同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個貪玩兒的,見了那騎射比試的就挪不動道了。」

    明月對廖家並無惡感,再說是老夫人挑的人家,客氣應付著,卻未料身側的婉然耳朵豎著,心思已然飄遠了。

    騎射?比試?

    眼看要到流徽榭了,她藉口內急便溜了出來。

    「大姑娘。」浣碧拉著她,「咱們便去瞧瞧,很快便回。」

    到了流徽榭,沒瞧見靜娘,明月隨口問了一句,老夫人說去了雪隱(廁所),「不過也許久了。」

    正說著,她就回來了,被巧慧攙著像是崴了腳。

    「這是怎麼了?」

    「不小心絆了一跤,讓夫人郡主擔心了。」她臉色蒼白,頭髮也有些亂。

    「快坐下,怎的如此不小心,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無事的夫人,是靜娘不小心。」裙子撩起來,膝蓋上卻是破了,手上也被石子擦破流了血。

    「去找個大夫來。」

    「不勞煩了夫人,若因我擾了夫人郡主的興致才是罪過。我心裡仍是擔心母親,才有些失神,便這就回了。」她眼圈微紅,拿袖子抹了下。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罷了,你是個孝順孩子。」對厲嬤嬤道:「秋娘,你就先送她們回吧,讓大夫好好瞧過,仔細配些藥膏,留了疤就不好了。」

    「諾。」

    到了大相國寺,沒敢驚著王氏,只是大夫一走,靜娘便道:「我要沐浴。」「姑娘你這傷不能沾水。」

    「你去!我讓你去!」

    巧慧不明,還是頭一次見她這樣疾言厲色,頓時不敢再多問了,匆匆便下去備水。

    等她一走,屋裡只剩她一人,靜娘擦著脖子嘴唇終於嗚嗚哭了出來。

    ……

    金陵城中一片祥和,千里之外,張信率軍征討遼軍已入漠北。繼續深入便是茫茫戈壁,沙海中危機四伏,軍士補給亦十分困難,張信思量再三還是下令拔營折返,回雍州休整後再做打算。

    自出征已三月余,軍士們離家日久,城中親人早已惦念萬分。

    參領徐昉心中都是那寶貝幼女,自入城便恨不得立刻到了兵馬司。他是雍州都督徐輝第三子,出征在外,沒趕上女兒生辰。他上頭得了兩個兒子,家中兄弟姊妹得的又都是男娃,好不容易得了個女兒,自是待她如珠如寶,在外時便時時提起。

    「我那寶貝珠珠,不知還認不認得我。」徐昉摸著濃密鬍鬚,有些惆悵。

    不過是個女娃,看他稀奇的。

    張信身邊的軍官打趣道:「徐參領家這寶貝女兒,也不知日後便宜了哪家小子。」

    有人接道:「我看蘭佐領家的虎奴就不錯,生的機靈,體格也好,不如結個娃娃親。」

    「放你娘的狗屁!」徐昉最聽不得這個,抬腳在他馬上踹了一腳,好險沒把他直接踹下來,引得眾人鬨笑。

    方至兵馬司,便見兩個小兒沖了上來,瞧著不過八九歲,皆散著頭髮,阿爹阿爹的喚著,正是徐昉的兩個兒子。

    徐昉下了馬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後頭,他那兩歲的寶貝女兒被虎奴牽著。

    「阿爹。」虎奴朝著阿離喊,那小姑娘便傻登登地跟著喚了一聲。

    徐昉臉色頓時一黑一群大人樂的眉眼不見,見他去抱女兒,女兒卻怕的往虎奴身後躲,再憋不住鬨笑起來。

    「徐老三,你也有今天啊。」

    張信將鞭子扔給平章,那頭徐昉已抱起女兒親熱,平章笑道:「想當年徐三少爺多不馴的人啊,沒想到竟會被自家姑娘吃的死死的。日後侯爺若是得了……」

    他話未盡便被平昭狠狠踹了一腳,小腿劇痛,腦子立時也清醒了,惴惴抬眼去覷張信,見他望著徐昉那兒,面色如常,應是沒聽見的。

    這時徐昉懷中女娃哭了,她是真不認識他了,被他抱了一陣,終於憋不住了。徐昉急的去哄,孩子嘴巴憋著,伸手喚著阿娘,白嫩嫩的臉上五官都皺起來了,看著好不可憐。那淚珠子亮晶晶的,聲音細弱嬌軟,聽得人心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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