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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8:17:34 作者: 二少奶奶
到了重陽宮宴那天,明月進宮,她如今不比先前,張信方掌了武騎軍,成了軍中的指揮使,深得聖上信重。她先同太后請安,前陣子太后同胞的弟弟病逝了,因此一遭她傷心過度身子瞧著也不大好。
明月知道這年冬天太后就要薨了皇帝最後才到,還牽著一個小男孩兒。
明月沒見過,六皇子跟在柳淑儀身邊,她正疑惑,福安便同她講,是宥陽,前兩日方接進宮來的。
「父皇自六月雷暴皇后宮中起火後,便日日睡不安穩,說是明憲皇后憂心成王魂魄難安。前次宮裡做了多場法事,後來父皇仍是頭疼未止,時不時便提及成王,還是呂司侍想的法子,將世子接來。」
竟是他明月多看了幾眼,這孩子梳著雙丫髻,模樣秀氣,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看著便讓人喜歡。他被皇帝攬著坐在御座上,看著榮寵非凡。
劇情中寫四十七年冬,成王世子宥陽墜湖溺亡,兇手不明,只找到一枚順王妃薛氏的玉璫。當時薛氏時常進宮給太后侍疾,雖無直接證據,可皇帝卻狠狠斥了順王,罵他狼子野心,同他母家一樣貨色。
皇帝是恨他行事囂張,藉機敲打,卻未料這恰觸了他心中逆鱗。他原以為沒了太子,皇位遲早便是他的,而他母家又何嘗不冤,經此一故逆骨反生,才會在後來行逼宮之事。
明月再望過去便見這孩子已在柳淑儀身邊,他同六皇子一道,倒是玩的很好。
入冬後,雍州刺史徐輝突然被召回,明月聽了便急急問張信:「阿離哥哥可來了?」
「來了,如今在城外,明日入城。」
明月心中歡喜,卻到得第二日快用晚膳時才見到。婢子通報,她便奔了出去,在院子裡見得他站的筆挺,身上穿著窄袖袍子,腰帶護甲,個子比尋常人都高,如今面上蓄了一圈鬍子,看著年紀大了許多,眼睛卻依舊如記憶中那般明澈溫暖。
「明月。」
「哥哥。」她奔過去抓著他兩隻手臂,淚水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三十九年他送她入金陵,四十年他回了雍州,如今已近八年未見了。
「怎還跟個孩子似的。」
他拿袖子給她擦著淚「見著你歡喜極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退開,又問:「虎奴呢?虎奴可來了?」
「他吵著要來,可我等是奉聖上急召,又哪裡帶的了他。」
「急召?可知是為何?」
明月自知四十八年順王逼宮,可如今還未見徵兆。
「遼人皇庭分裂,宰相烏博願割五城獻給大梁尋求庇護。可是此人狡詐,不能輕信,茲事體大,是以才急召大人歸的。」
明月懂了,那烏博歷經三朝是個極會審時度勢的,之後新皇登基眼見朝局不穩就要反水,張信後來領兵漠北就是為了殺他以絕後患,而阿離就是那時戰死的。
思及此,明月握住他的手,急道:「不能直接殺了他嗎?」
剛說完,她腦中一陣劇痛,是試圖改變主要劇情系統給的警告。
「明月。」
她身子軟倒,把眾人都嚇了一跳「郡主。」
「快去請大夫來。」
張信直接將她從阿離懷中抱起,急往屋內去。
「我無事了。」明月被他抱起時已經醒了,手揪著他衣袍輕輕拽了拽。
這是她第一次違反劇情,大夫來時也瞧不出什麼,只說恐是悲喜驟轉,一時心悸。
「哥哥。」她喚著阿離「你好好歇著,哥哥在。」
夜裡煎了藥來,她怎麼也不肯喝。
「我真的無事,我不要喝,阿喬你端下去。」只是系統警告,她喝這些藥做什麼。
張信送阿離出府,阿離上馬前拱手行了一禮,「明月就勞侯爺多看顧了。」
「是我應當的。」
兩人視線相接,還是阿離先移開,他上馬後又拱了下手,方駕馬離開。
「阿離哥哥走了?」葳蕤院中,明月見他迴轉便問:「他何時回雍州,我方才竟忘了問,到時要去送他。」
她巴著門框,有些怏怏。若無意外,這次再見,便是最後一面了。
他只道:「藥喝了沒?」
明月有些心虛,繞著裙上帶子,說:「我不想喝。」
「去喝了。」
他聲音冷厲,她許久沒見過他這樣了,一時愣了。
「你怎的了?」
他有些狼狽,望著她安靜乖巧的模樣,想到方才她眼中只有那人,眸中依賴是他從未見過的。
「你既病了,便該把藥喝了。」他語氣緩下來「大夫說我是一時心悸,並無大礙的。」
不提便算,此番提起他眼中愈發冷沉,對阿姜道:「將藥端來,我看著你喝。」
莫名其妙明月要跑便被他直接攔腰抱了起來「你放開我。」
他將她抱在懷中,讓她坐在他膝上。
「我不喝。」
「你叫我一聲哥哥。」「啊?」明月睜大了眼睛,不明白。
「我比你大四歲,便也算哥哥了。」
「叫一聲便不喝了嗎?」
他沒答應,她便不肯。
「便叫一聲,明月。」他磨著她耳朵,還是頭一次喚她小字。
她耳朵被他磨得發紅髮癢,直躲,望向他的眼睛水汪汪濕漉漉的。
「為何呀?」
「我想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