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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8:17:34 作者: 二少奶奶
    「行宮距此地有大半日車程,你便是要去也等明日再說。」

    「我會騎馬。」她跪在腳踏上,握住她置在膝上的手搖了搖,「祖母,我知你極擔心的。我騎術不錯,以往在涼州時便是父親都夸的,讓我去吧,帶著侍衛,不會有事的。」

    這一日雨方歇,空蕩蕩的朱雀街上一行七人打馬而過,濺起雨水紛紛,城門兵遙遙看著便聽當先一人喊道:「華陽郡主出城,速速讓行!」

    人馬呼嘯而過,只見正中一人頭戴帷帽,身形清瘦,風吹起一角,露出她瓷白的下巴和一張小巧菱唇。

    官道上塵土飛揚,在行宮落鎖前一行人終於趕到。

    張信在被安排在小山閣中養傷,是行宮中東側臨水的一處院落。今日出了大事,御馬監宮人全部被抓了起來,更有數名宮人下了獄,行宮中人人自危,一時間風聲鶴唳頗為驚驚。

    明月帶著阿姜入了小山閣,其中宮人叉手行禮恭謹道:「稟郡主,侯爺稍早些時候用了藥已經歇下了。侯爺不許小人近身,是以吾等只能守在外。」

    明月簡單頷首便進去了阿姜從荷包里取了個銀角子給她,「勞煩姐姐去備些熱水和吃食來,郡主趕路有些累了,還未用過膳。」

    「不敢,小人這便去準備。」

    屋內掛著淡青色的紗簾,明月將頭上幕簾取下隨意擱在一旁,走過兩重月洞門方入了內室。

    床榻前置了一幅絹畫插屏,屋裡靜靜,她走近了終於見到他。

    床榻上的簾帳未被放下,他平躺著,面色泛紅,臉上還有些新傷。

    「夫君。」

    她坐在床沿喚他,掌心貼在他額頭上,分明是起了燒。

    「郡主。」阿姜進來「你去取些涼水來,還有烈酒,不,阿姜你去問宮人御醫在哪兒,喚過來。」

    「諾,奴這就去。」

    「水和酒也拿來。」

    「奴明白了。」她飛快跑了出去明月看著他,定是難受眉都皺著,老夫人也是吃准了他的性子,生了病也要硬撐著。她將他衣衫小心掀開,青紫一片好多淤傷,便是這樣也不該發燒呀。她往下看,撩開褲腿才在他小腿上找到傷。

    御醫來了她才知道那傷是被樹枝插進去的,傷口頗深,雖用了最好的金瘡藥,但還是起了炎症。御醫又開了副藥,煎來給他灌下,卻是灑了大半。

    明月只能給他敷涼水帕子,又拿酒給他擦身,幾番下來身子都僵了。

    好在熱度終於有些消了,這時已是深夜。

    她癱坐在腳踏上正要歇會兒就聽他喚了一聲。

    「什麼?」她幾乎趴在他身上才聽清「父親。」

    他眉皺著,下唇咬出深深的齒印「夫君。」她推他他還在呢喃,眉心也越皺越緊,夢裡回到今日懸崖之上。

    「夫君。」

    「我該殺了他的。」他猛地睜開眼,眼中布著血絲,冰冷中透著癲狂。她的手被他捏的生疼,卻更是被他的話驚到了。

    「可兒想看他父子相爭,想讓他領受百倍千倍的苦。」

    「父親。」他合上眼,眼角卻淌下一滴淚,「你信我。」

    第15章 心動

    張信第二日醒來時,天光已亮,屋內的燈卻還燃著,他身子無力,嘴上覆著一隻手。

    「郡主?」

    他撐起身,見她靠在床邊,秀氣的眉毛皺著,睡的不大安穩。

    阿姜早便在外候著,只是昨日郡主吩咐若無人喚便不准進來。

    實是明月怕他又說些聳人的話叫人聽去如今終於聽得裡頭有動靜,阿姜便大著膽子喚了一聲:「郡主。」

    「進來。」裡頭傳來張信的聲音,她應了聲喏,方攜著一個宮人進去。

    明月這下也醒了,眼睛還未完全睜開便拉著張信問:「夫君你覺得如何?還難受嗎?」

    阿姜見他怔怔望著忙屈膝道:「昨日夜裡侯爺起了熱,郡主守了一夜。」

    他唇微動,手覆在她伸過來的手上,道:「我已無事,勞你累了一夜。」

    明月已經清醒了,搖了搖頭,要從腳踏上起來。

    結果腿又麻了阿姜扶著她坐到床上給她敲腿,她探了探他額頭,又貼著自己的比了比,舒了口氣笑道:「應是退了熱。」

    「去歇著吧。」

    他目光落在她有些發紅的眼睛上「夫君這便趕我了?」聽著有些幽怨他臉色是病中的蒼白,望了她片刻伸手在她臉上揪了一下。

    「做什麼?」明月捂著臉不明白「伺候郡主去歇著。」他逕自同阿姜講,阿姜不敢有違應了聲喏就去扶她。

    「那我去歇了,夫君記得先吃了早膳再喝藥。」她沒再堅持,見他應了便起身,行了幾步想到老夫人,又道:「夫君也別忘了給祖母回個信,她昨日擔心呢。」

    明月確也是累了,簡單梳洗了一下也無甚胃口,褪了衣衫便在廂房歇下。

    張信喚了平章來他在書案後寫信,平章立在下首稟道:「侯爺,今晨太子殿下和順王爺都在正德殿外候著,只是聖上誰也沒見。王爺昨日到時行宮已落了鎖,他在宮外等了一夜,今日宮門方開便到正德殿候著。殿下來的要晚些。」

    張信面色無波,只問:「驚馬的事查的如何了?」

    「昨日呂司侍去了御馬監,然御馬監中有一宮人失蹤了,後來在金鱗池中才尋見,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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