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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8:17:34 作者: 二少奶奶
短短數年間,國公府上似是罩了一片濃重陰雲,喪事一場接著一場的辦。偶爾經過,白帆飄揚,檐下白紙燈籠也是一盪一盪,便是大太陽下頭也覺得陰森。
府上主子甚少出門,府門緊閉,便是遇上了幾個下人,一個個神情木然,話少陰沉,一點鮮活氣兒都沒有。
如今民間佛道二教並行一有說這地方風水不好,是大凶之地;又有說是府上人命染的太多,沾了戾氣,才會遭此厄運;』而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府上僅剩的男丁,如今的宣平侯張信。
「他出生沒多久便有一雲遊僧人到了府上,說這孩子命中帶煞,克親族,寡情緣,老國公自然不信,將這人轟了出去,可之後沒多久侯夫人就病死了。後來那僧人又來了,還贈了一串佛珠,說是能驅邪避惡。」
有人不信,駁道:「我看你是胡謅,這等辛秘你又如何知曉?」
「誰胡謅,金陵城裡誰不知道那二公子手上佛珠從不離身,只是我看那煞氣實在太強,怕是壓不住咯。」
這些閒言碎語夾在看熱鬧的隊伍里,一時之間都是那國公府如何如何,直到跟到烏衣巷外,青衣甲士肅立兩旁,才不敢放肆。
國公府內阿姜捧著托盤進屋,「阿姆,郡主還沒醒嗎?」
阿喬揮著扇子,十分輕柔,「昨夜將起了才睡,又折騰了一天,如今好不容易歇會兒,侯爺沒那麼快過來,再等一刻鐘吧。」她把扇子給了女兒明月醒來時,便感受到周圍輕輕的風。屋內安靜,她靠著一人,一動作,那人便道:「郡主醒了?」
是阿喬啊,長樂公主的侍女,也是華陽郡主的乳娘。邊上站著搖扇的女孩兒是她女兒,叫阿姜。
「阿喬。」她下意識便撒著嬌,是原主的記憶。
「郡主可要用些酥酪?」今日天還未亮便開始折騰,攏共也沒吃多少東西。
明月直接搖頭,可肚子卻咕嚕一聲響。
阿姜噗嗤一聲笑,「郡主是怕花了妝叫侯爺看見嗎?」
明月揉著肚子她是真不餓啊,但是這幅身體餓了。
阿喬扶著她起來,慢慢移到榻上,身上行頭太重,光是腦袋上的首飾就壓的頭皮疼。
桌上擺了一碗酥酪和四碟點心,點心都是油炸的花樣,看起來硬邦邦不會掉渣,一口就能吃掉。
她拿著勺子不死心地喊了幾聲系統,果然不見回應。
「郡主怎麼不吃?」
「吃了。」
明月怏怏應了聲阿姜望了眼母親,有些奇怪,怎麼郡主看起來不大高興,明明方才還一臉欣悅。
阿喬看她用了兩塊點心便搖頭不要,問:「是不合胃口?」
「不想吃了。」點心太甜,又很油,她實在不喜歡吃。
明月習慣性地靠在阿喬身上,她是個豐腴的婦人,身上軟軟的,氣味也讓人安心。
「那奴給郡主剝花生吃。」
阿姜搬了張圓凳坐在下頭,屋裡都備著紅棗,花生,桂圓,瓜子,寓意早生貴子。阿喬替她揉著肩膀,喜服太重,穿了一天,整個身子都是僵的。
「一會兒侯爺回來還要行三禮,同牢合卺結髮,郡主還記得嗎?」
明月轉著手中團扇,說記得。
她目光在屋內逡了一圈,落在妝檯的位置。
「阿姜,給我把鏡子拿來。」
「哎。」她擦乾淨手便捧了銅鏡過來舉在明月面前鏡面打磨的十分光亮,燭光下人影尚算清晰明月端詳著鏡中人,柳葉眉,有些圓的杏眼,鼻樑高,鼻頭小巧,嘴唇自然翹著,天生帶笑。這張臉同她現實長的有八分像,帶著嬰兒肥,如今上了妝,額心添了一枚花鈿,多了幾分嫵媚。
「郡主甚美哩。」阿姜打趣道,果然是怕花了妝呢。
明月只是想看看之後要頂著張什麼樣的臉,好在長得差不多,要是換了張臉,即便是天仙,也有些驚悚。
她揮了揮手讓她放回去,懶懶地枕著阿喬梳理劇情線。
這是一本大男主文,重點從來都不在男主後院,著墨更多的是在他如何忍辱負重,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權臣。
關於華陽郡主的描寫只有成婚和死前的寥寥數筆男主這樣的人是將家人看的極重的書中寫他少年恣意的時候「金紫少年郎,繞街鞍馬光」,分明是個極陽光的少年人。家世相貌皆是頂尖,本來好好的京城頂級權三代當著,然後先是哥哥死了,之後爹死了,爺爺也死了,還背著個克親的名聲,一夕間像是從天上跌進了泥里。後來一路逆襲,權傾朝野,就是為了國公府不再落入那樣境地,任上位者擺布。
系統說他是個很孤單的人,對症才能下藥。
明月懂啊,這得走治癒路線,要溫暖他,讓他重新感受世界的愛,可是它喵的他怎麼在仇人女兒身上找到愛啊人生好難屋門外,一個梳著雙丫髻,穿著藕色窄袖襦裙的小女娃正對著守門的婢子道:「小叔叔說我進得,我怎麼進不得?」
她胸口帶著一串瓔珞平安鎖,腕上一對銀鐲,眉眼精緻,頭髮扎著絲帶,像是觀音座下的小仙童。
「大姑娘。」
「噓,不許說話。」
她提著裙子推開門,像只貓一樣溜了進去。
屋子裡紗簾都挽著,每一重都立著一個婢子,梳著垂螺髻,穿著青色裙子,腰間繫著紅帶。婉然進了幾重,隱隱聽見說話聲。她巴在紗簾後,探頭就看到她小叔叔的新婦,正,正懶洋洋地靠在侍婢身上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