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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8:02:48 作者: 籽瀲
現在她突然間懂了。
謝執洲那麼想學開車,還說她將來要是生病,他能送她去醫院那種奇怪的話。
當年的他,一定很無助吧。
謝執洲並不知道父母的恩怨,在年僅九歲的他眼裡,是父親辜負了母親,導致一屍兩命。
所以他一定要爭,很想贏。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孟成悅花了很長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凌小姐,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不用謝,畢竟執洲是為了幫我保密才讓你誤會。」凌見鹿頓了頓,很疑惑:「悅悅,三年前,執洲向你求婚,你為什麼沒答應?」
孟成悅瞠目:「謝執洲……向我求婚?」
注意到她的表情,凌見鹿詫然:「你不會沒去吧?」
一瞬間,孟成悅的心情變得極為複雜。
她眼神慌亂:「我以為,那是為你準備的。」
凌見鹿笑道:「確實讓人不敢相信。」她當年也很意外:「那個時候你和執洲連情侶都不是,誰能想到,他會直接跳到求婚那一步呢。」
孟成悅看向她:「會不會是,弄錯了?」
雖然後來她也短暫地懷疑過,但在得到證實後,還是很驚訝。
「不會弄錯。」凌見鹿肯定道:「圈子裡所有人都收到了請帖,寫的就是你名字。」她笑了笑:「哦除了陳銘幻,可能執洲把他當成情敵了。」
……
*
孟成悅知道謝執洲對她有過一點點喜歡。但她沒想到,他可以為她做那麼多。
他那麼恨他的父親,那麼想贏,和她訂婚等於放棄了謝爺爺的支持。那場權力爭奪,他再無勝算。
謝執洲看似玩世不恭,實際愛憎分明,年少的他性格張揚,從來不加掩飾。那個時候他既然公開向她求婚,就絕對是出自真心。
如果是這樣。
那,她那晚說的話,得是有多傷人。
孟成悅突然崩潰。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謝執洲了。
被她那樣狠狠傷害,就算他真的回來報復也是正常的。
她憑什麼認為自己沒錯。
那天在酒店,她哭訴自己的委屈,痛訴謝執洲的劣跡。他居然,還縱容她無理取鬧。
孟成悅突然心虛得抬不起頭。
天空烏雲密布,雨滴落在頸後。
她突然,很想見見謝執洲。
生平第一次,她有了一股強烈的衝動。
不計後果,不顧一切,只想見到他。
心裡強烈的渴望,促使她毫不猶豫地撥出了那串給她發過三年生日祝福的號碼。
電話里發出「嘟」聲。
每響一下,她的心就跟著繃緊一寸。
響了三聲後,電話被接通。
「嗯?」謝執洲慵懶的聲音響起,性感低沉,像是平躺著睡覺時的聲線。
孟成悅望向天空:「謝執洲,打雷了。」
謝執洲似乎坐了起來,因為他的鼻息加重了一下:「知道。」
孟成悅:「我在外面。」
謝執洲愣了一秒:「哪?」
「西街廣場。」孟成悅小聲說:「我……沒帶傘。」
「真笨。」電話那頭的人輕嗤一聲:「等著。」接著,電話里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應該是他在穿衣服。
幾秒後,男人好聽的聲音裹著電流鑽進耳里:「待那兒別動,我去找你。」語氣強勢又溫暖。
孟成悅咬唇:「好。」
二十分鐘後。
謝執洲出現在廣場上。
孟成悅站在咖啡廳門口避雨。
見到遠處傘下的頎長身影,她鼻頭髮酸,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三年前那晚,他也是撐著傘,站在冰天雪地里等她。
她錯過了那個明目張胆偏愛她的少年。
腦袋被人敲了一下,「孟成悅,你這發呆的毛病能改改?」
她抬起頭。
謝執洲垂眸看著她。
天色已經暗下去,廣場上流光溢彩,他瞳眸深邃,琉璃般漆黑明亮,泛起細碎的光。
那雙黑眸漸漸染上笑意。
「花痴什麼。」謝執洲扯了下嘴角:「想碰我麼?」
「……」孟成悅內心頓時兵荒馬亂,她慌亂地移開視線:「我,近視,沒看清。」
謝執洲:「要不我湊近點兒?」
「不用,已經看清楚了。」發現他只拿了一把傘:「你,沒幫我帶嗎。」
謝執洲饒有興致:「忘了呢。」
對上他的眼睛,孟成悅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在往外蹦,擾亂了她的思緒。
她遲疑道:「那,你可以幫我買一把嗎?」她語速很快:「對面那間商店就有。」
謝執洲一手撐傘,一手插兜,眉峰微挑:「沒帶錢。」
「……」不是還有手機支付。不對,既然知道對面有的賣,她也可以自己去買,還把他叫過來幹嘛——
多說多錯,孟成悅抿了抿嘴唇,保持安靜。
見她不說話,謝執洲笑得意味深長:「那天在酒店不是挺能說麼,伶牙俐齒。」說著,他蹭了下嘴角:「三天才好呢。」
孟成悅下意識看向他的嘴唇,下一秒,她漲紅了臉。
不是他先動的嘴嗎!
雨越下越大。
謝執洲轉身,側過頭來看她:「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