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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7:42:30 作者: 喝豆奶的狼
    起初沒人接聽,忙音再話筒里拖得老長。

    像纏成一團的毛線,隨著時間的推移,讓人越來越感到煩躁。

    徐阿姨擔心的年都過不下去了,就站在陽台邊上一遍一遍的打著電話。

    終於,簡涼意的手機被撥通了。

    可是接電話的並不是本人。

    「醫院?」徐阿姨大驚失色,「他怎麼了?!」

    -

    晚上十一點,封珉載著徐阿姨開車匆匆趕到隔壁市醫院時,簡涼意從手術室推出來沒多久。

    小腿骨折,加了鋼板,全麻的勁還沒過去,整個人躺在病床上面色慘白。

    「怎麼回事呢?」徐阿姨心疼得差點沒哭出來,「大過年的,怎麼就摔成這樣了?」

    事情說起來太過複雜,梁月白把徐阿姨拉去病房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起來。

    封珉去詢問了醫生病情,回來看見兩人都快哭成一團,暗暗嘆了口氣。

    「你爸這是非法拘禁!」徐阿姨紅了眼睛,握著團衛生紙警告道,「小意成年了,能告你們的!」

    梁月白眼淚比她掉的還厲害,被對方這麼一指,氣得直跺腳:「什麼非法拘禁?!我爸才關了一天!他就隨口一說,哪知道意意能從三樓跳下去…」

    封珉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推門走進病房。

    除夕夜的醫院人不多,雙人病房只有簡涼意一個人。

    窗簾沒拉,窗子也很大。皎白的月光大片大片灑在床鋪上,簡涼意手背上還插著吊針,就這麼靜靜地躺在那裡。

    高挺的鼻樑在臉上分割出明暗,簡涼意鼻尖小巧,像是頂著光。

    封珉走到床邊坐下,垂眸看簡涼意覆在眼下的睫。

    小小一片,像是宣紙上不小心落下的墨,襯得皮膚更加蒼白。

    不知是有風還是做夢,簡涼意的睫毛輕輕一顫,眼皮也跟著動了一下。

    封珉喜歡這雙深藍色的眼睛,也習慣了被它一直注視。

    簡涼意好像永遠都在他的身後,一回頭對方就會儘可能走進他的視線所及。

    這麼多年一直這樣。

    可是怎麼突然就變了?

    不過半年的時間。

    封珉微微躬了腰,去看簡涼意的頸脖。

    雪白的皮膚似乎很薄,脆弱到手掌一折就斷。

    不久前的那塊痕跡已經消失,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封珉總覺得那裡還透著一點粉紅。

    都是方子路。

    封珉抿長唇線,重新直起腰來。

    「嗡——」

    擱在床頭小柜上的手機震了起來。

    簡涼意睫毛一個撲閃,似乎有被驚動。

    封珉連忙把手機拿過來,屏幕上赫然顯示著方子路的姓名。

    又是方子路。

    他看了一眼還在睡著的簡涼意,走到窗邊把電話接通。

    話筒那邊幾秒沒有聲音,封珉把貼在耳邊的手機拿下來,疑惑地看了一眼屏幕。

    突然,窗外一亮,封珉抬頭,見黑夜中炸開一束明黃色的煙火。

    零點了。

    緊接著,方子路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簡涼意,新年快樂。」

    -

    簡涼意睡了個跨年,還意外夢見了方子路。

    這人在他夢裡黏糊了一會兒,抱抱親親半天都沒撒手。

    簡涼意隨他亂來,什麼脾氣都沒了。

    結果這人突然冒出倆狗耳朵,張嘴對著他的手「嗷嗚」就是一口。

    簡涼意瞬間就被疼醒了。

    「怎麼還出血了?」

    他率先聽到的是梁月白擔憂的聲音。

    淡淡的消毒水味灌進鼻腔,燈光刺眼,照得簡涼意皺了皺眉。

    新來的實習護士扎人技術明顯不怎麼樣,抓著簡涼意的手腕又是一針下去。

    簡涼意腦子裡想起方子路變狗咬他的樣子。

    什麼夢啊這是。

    「意意,你醒了?」梁月白彎腰湊過來,「感覺怎麼樣?渴了嗎?餓不餓?」

    簡涼意把眼睛一閉,懶得理她。

    「喝點兒水吧,」梁月白端來水杯,把吸管遞到他的唇邊,「喝一口。」

    簡涼意動了動唇,抿住了那根吸管。

    他的確是有點渴,而且躺的還有點累。

    嘗試動一下身體,被梁月白按住了肩膀:「你現在不能亂動。」

    簡涼意撐起上半身往床尾一看,哦,腿折了。

    他又重新躺回去,回味了一下自己昨晚的壯舉,是可以沖回去一拳打死的腦殘程度。

    真是服了。

    勉強活動了一下上半身,簡涼意拿過自己手機,發現消息通知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心裡有那麼一瞬間的失落,新年方子路也沒有找他。

    但是他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調整好心態後給奶奶打了個電話。

    好在電話打通,劈頭蓋臉被罵了一通後簡涼意放下心來,最起碼他奶奶還有力氣和精神氣罵人,暫時應該不用擔心。

    在醫院坐牢似的躺了一個星期,簡涼意一能下地就要出院。

    姓梁的老頭沒出現過,估計是覺得敢直接從三樓往下蹦的外孫多多少少腦子有病。

    好在簡涼意只摔折了一條腿,拄著單拐依舊能瞞著一群人亂跑。

    他到家時正黃昏,奶奶正坐在太陽底下洗麻將。

    昔日吵鬧的麻將館今天意外就她一人,髒水淌了半個院子,冷清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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