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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7:01:52 作者: 樓九
    「出事?」蘇年年略微皺眉,「南陽侯戰死的事,不是昨日就傳出來了嗎?還有何事?」

    「今日早朝寧卓舉報,太子在別院私藏甲冑。」

    蘇年年訝異地張了張唇,又合上。

    蕭南動手並不稀奇,但扣上的是謀反的罪名,就令人咋舌了。

    看著亭邊花叢中盛開的秋菊,她沒多問,只是點點頭。

    「那和親的事呢?陛下可同意了?」

    蕭晏辭睨她一眼,慢悠悠地說:「朝臣不同意,但陛下同意了。」

    「你勸的?」

    見他彎唇不語,蘇年年確定了心裡的想法,語氣帶了點焦急:「人選呢?」

    「七公主?」蕭晏辭不緊不慢啜了口茶,望著江邊飄著的枯葉,「似乎確實更合適些。」

    蘇年年眼睛一亮,連連點頭,笑眯眯諂媚道:「謝謝王爺,辛苦王爺了,王爺真好。」

    蕭晏辭動作一頓,抬眼看她,語氣莫名:「本王還缺幾幅特別的畫,蘇小姐若真要謝,不如幫幫本王,作為回報,如何?」

    「……」

    「幫不上。」她臉上笑容瞬間消散,「王府藏書閣里那麼多書,想來有不少是關於禮義廉恥,要是王爺忘了,就抓緊抽時間重溫重溫。」

    她的意思是:別不要臉。

    「印象中確實有不少,可本王不是忘了,是壓根沒學過。」蕭晏辭舔了舔唇。

    蘇年年覺得這話題根本聊不下去。

    「七公主的事就勞煩王爺了。」她說完,轉身就走。

    少女耳尖還有未褪去的粉,離去的背影似乎帶怒,火紅披風在風中盪開。

    蕭晏辭輕輕低笑一聲。

    蘇年年確實氣於他的不正經,步伐極快,卻在經過花廊時猛然停下,側頭朝里看去。

    一男一女,皆是熟悉面孔。

    蕭如熙眼眶微紅,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聲音顫抖:「年年……?」

    蘇年年愕然,瞥了眼旁邊俊俏的小侍衛,不自然地捋了捋袖口。

    她跟蕭晏辭說話聲並不大,但難保有心人聽不見。

    蕭如熙聽見了多少?

    她下意識裝傻:「你怎麼哭了?是他欺負你了?還是……」

    「年年,為什麼?」蕭如熙紅著眼,往亭里看了一眼。

    蘇年年抿抿唇,垂下手,聲音沉悶:「你都聽見了。」

    「為什麼?」蕭如熙淚水涌了出來,成串往下滑落。

    昨日夜裡有人遞話,說父皇有意與南楚和親,她一點也不擔心。

    畢竟她是皇帝最寵愛的小女兒,上頭還有比她大幾歲的蕭如嬌。

    沒想到撞見蘇年年和蕭晏辭這段談話……

    蕭晏辭勢力突飛猛漲,若有他從中作梗,結果便成了未知。

    「公主……」

    頭一次,蘇年年覺得無力。

    她總不能說,這滿皇宮的人,最後一個都活不下來吧。

    「蘇年年,你明明秋宴的時候才撞見我和小陽……為什麼要這麼做?去了南楚,我永遠都不可能回來!見不到父皇,也見不到母妃!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你討厭蕭如嬌,為什麼要送我走?」

    越說到後面,蕭如熙哭得越凶,小陽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看蘇年年的眼神也帶了敵意。

    不知何時,蕭晏辭走了過來,捏著蘇年年的手腕往身側一帶。

    幾人間壓抑的氛圍完全沒有影響到他,他似笑非笑地勾唇,輕緩道:「總有一天,你會謝謝她的。」

    蘇年年有瞬怔愣。

    若蕭如熙遠嫁南楚,孤身一人異國他鄉,得知自己的兄弟姐妹、父皇母妃全都死了,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會感謝她替她求來的一命嗎?

    也未可知……

    蘇年年無措,閉了閉眼,抓緊蕭晏辭的袖口,摩挲著上面的枝紋,心亂如麻。

    「我要去找父皇!父皇一定不捨得我走!」蕭如熙哭著跑開。

    狗皇帝會不捨得?

    蕭晏辭眼含譏諷,冷笑一聲。

    「太子剛出了事,陛下現下心情應當不是很好,七公主最好不要……」蕭如熙越跑越遠,根本不聽她的話。

    「小陽,快攔下她!」

    小陽抿唇看了二人一眼,冷臉跑去。

    地上枯黃的落葉帶著絲絲涼意,冷風鑽進衣角,蘇年年裹了裹身上的披風。

    良久,她長嘆一口氣,抬眸,撞進蕭晏辭涼薄眼裡。

    她夾在中間難做,但她沒有任何立場勸蕭晏辭。

    東虞當年宮裡死了那麼多人,哪個不是無辜的?

    殺人償命,他什麼也沒做錯。

    「不想說些什麼?」蕭晏辭垂眼盯著她,情緒莫名。

    蘇年年靜靜搖了搖頭,望著他的眼睛逐漸堅定。

    「我選你。」瑟瑟冷風中,她語氣緩慢而認真。

    蕭晏辭忽然笑了,抬手替她理了理耳邊的發,漆黑的眸深不見底:「乖。」

    .

    小侍衛沒能攔住蕭如熙,她一路直衝到養心殿外,被幾個侍衛攔下。

    她頭上簪釵有些鬆散,雙眼紅腫,不管不顧地往裡沖,男女有別,侍衛們不敢碰這金貴的小公主,到底讓她闖了進去。

    養心殿內一片狼藉,摺子、茶盞、碎裂的瓷片遍地都是,一眼看去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皇帝獨自坐在軟榻上,滿臉疲憊與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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