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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7:01:52 作者: 樓九
這茅屋掩在半人高的雜草間,周圍除了草就是樹,荒涼至極,根本不像能住人的樣子。
但一看,就覺得可以藏人。
蘇年年抬腳邁去,腳上忽然被東西纏上。
她心中一凜,借著月光,只見周圍的雜草中,數隻爬蟲、毒蛇朝她湧來。
她咬牙切齒:「桑安!」
桑安這會兒估計已經暈在裡面。他能馭毒,周圍這些毒物,估計是他保護自己的最後一道防線。
蘇年年不敢鬧出太大動靜,利落抽出匕首揮斷腳腕上的蛇,掏出避毒丸服下。
隨後她氣沉丹田,凌空起身,躍向那間茅屋。
茅屋附近的毒物倒是少些,她踏進茅屋,迅速關上門,卻發現這門殘缺的厲害,根本擋不住寒風,也攔不住毒蟲。
心中罵娘,她朝里看去。
狹窄的屋內,角落裡靠牆坐著一人。
他滿頭白髮散亂在身側,一身白衫染血,身上好幾個血窟窿,聽見動靜,掀起眼帘,虛弱地抬起湛藍的眸。
蘇年年立馬把自己包里的東西抖落出來,餘光瞥見他緩緩抬起手,三步並做兩步沖了過去。
桑安受了傷,動作太慢,蘇年年贏在速度上,先一步制止了他。
「要是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她急道。
這話未經思考,在桑安耳里滿滿恐嚇意味,他抿著蒼白的唇,被她制住的手微動,從袖口猛地竄出一隻金色的小蛇來,撲向蘇年年。
蘇年年下意識躲開,可避之不及,手臂邊緣被生生咬了一口。
她咬牙:「回頭我再跟你算帳。」
她扯下小金蛇扔到一邊,它還不停朝她吐著信子。
身上的傷口被撒上藥粉,桑安悶哼了一聲,有些不解地看著蘇年年。
東離皇帝對他趕盡殺絕,派人追殺他,他受此重傷,直接殺了他便是,怎會救他?
不過一瞬,他嘲諷地扯了扯唇。
南疆王族,僅剩他一條血脈,倒是各界爭搶的對象。
若想用他,必然得先救他。
傷口處傳來酥麻的脹意,藥粉撒上後,疼痛竟然以一種堪稱詭異的速度消退下去。
桑安清醒幾分,看向不遠處的地面上,蘇年年從包里抖出的東西。
紗布,藥瓶,衣裳,帷帽,還有……一個大罐子。
他正辨認不出,那大瓷罐已被蘇年年拿到他身邊。
她喘著氣,從中挖出一大塊,直接糊在他頭髮上。
桑安一驚,隨後反應過來,唇無聲對著小金蛇動了動,周圍毒物盡數退散。
「你早這樣不就得了?」蘇年年把染髮膏塗遍他的白髮,嘆氣道:「藍眼睛就夠奪目了,這頭髮,回頭我直接幫你剔了吧。」
話音剛落,她清楚地感受到,男子朝自己射來的陰毒目光。
「當我沒說。」
見她沒有惡意,桑安任她擺弄,目光下移,落在她被咬的手臂上。
蘇年年覺得腦子有些發昏,她很快意識到什麼,手上下在他身上搜尋起來:「你那蛇有問題。解藥呢?」
桑安抿唇不語。
真是稀奇。
金蟬蛇帶有劇毒,被咬之人不超五秒便會斃命而亡。
可這女的居然沒事。
蘇年年上下摸了個遍,也沒摸見什麼像解藥的東西,只好先將他的外衫剝了,給他包紮傷口。
「你不會一點都動不了吧?」
桑安不說話,一雙藍眸清清冷冷地看著她。
「……」
蘇年年只好認命地將帶來的衣服給他裹上,把他挪到自己的背上。
跟蕭晏辭那種穿衣顯瘦不一樣,桑安是真的瘦,只剩一副骨架似的,像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蘇年年背著他,竟不覺得有多重,只是越走,越覺得腦袋昏沉。
「那到底,是什麼蛇啊……」蘇年年斷斷續續開口。
小金蛇早已回到桑安的袖子裡,聞言又鑽出來,「嘶嘶」朝她吐著猩紅的信子。
「……」
夜黑風高,蘇年年幾乎沒弄出什麼動靜,加上蕭南搜尋桑安的人都不在京城,除了路上慢了點,沒別的事故發生。
走到週遊的宅子前,已是一個時辰之後。
因為蘇年年提前叮囑,週遊這夜沒睡,院中還點著燈。
他聽見微弱的敲門聲,趕出去開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撲通」一聲,蘇年年倒在地上。
她倒下的姿勢極為微妙,連桑安都不知道,明明他是被背著的那個,怎麼到了地上卻在下面,給蘇年年當了人體肉墊!
他被砸得痛呼一聲。
週遊先把蘇年年往屋裡拖,走了幾步停下,把她從地上扶起來攙著走,氣得眼睛都圓了:「我就知道准沒好事!」
蘇年年虛弱道:「外面,我給你帶的朋友。」
週遊氣笑了:「我真謝謝你!」
他把蘇年年安置好,出屋卻見那少年已經站了起來,試探問道:「你自己能走?」
「不能。」少年頭上結成塊的染髮膏有些滑稽,聲音仍舊清冷。
「……」
終於都進了屋,週遊抹了把汗,見蘇年年臉色愈發不好看,伸手探她的脈。
桑安躺在另一張榻上,閉眼說道:「她中毒了。」
「什麼毒?」
小金蛇從桑安袖子裡探出頭,朝週遊吐了吐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