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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這份上我還在給他們擦屁股，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就讓他倆給我少節外生點枝, 到下面自己打去吧。」顧瀟然嘆口氣，「先不說這個, 你能查詢穿越者, 那麼重生者應該也可以？」

    系統大驚：「不帶這麼壓榨員工的呀親親！一天之內連查兩個人我會累死的！體諒體諒人家嘛親親~」

    「你不是人工智慧，電在本領在嗎，你累什麼？我在這不歸山上, 兩日連著接待四個死人，我還沒喊累呢。」

    系統敗下陣來, 不情不願地問：「查誰呀親親？」

    顧瀟然：「簡星粲。」

    這三個字好像什麼神字籙文, 一下就給系統打成了一坨縮地三里的球, 哆嗦著問：「親親你不是說只要他是個器修, 無論什麼身份你都不在乎的嗎？」

    顧瀟然：「這種安撫他的場面話你也信, 你三歲啊？」

    系統：「……」

    顧瀟然催促：「快點，你不是說他是美人嗎？反正能查出什麼都看緣分, 說不定你還能有幸看到美人出浴呢。」

    「親親, 」系統的聲音都抖出了電波, 「想不到你是這種人。」

    顧瀟然哄它：「乖啊，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到時候我不看，你看，別往外說就成，自己偷著樂吧。」

    系統徹底被驚的絕倒，趕緊截斷她：「二號查詢項目確定，項目對象：簡星粲，開始查詢——」

    顧瀟然眼前一花，不歸山的青山綠水被一片霧蒙蒙的底色覆蓋，白霧自得其樂地晃了一陣，又呼朋引伴摻進來赤橙黃綠青，終於顯現出清晰的畫面。

    畫面正中是一張熟悉的面孔，臉熟悉，人卻不太熟悉。

    簡星粲膚色仿佛春初融雪，烏髮被發冠正正經經地冠好，幾縷碎發掃下來擋在眼周，他隨意一偏頭將它們掃在一側，嘴角一挑，露出一個真摯陽光的壓根不像他的笑容，連帶著那雙瞳仁的顏色看著都沒那麼深了，裡面還閃著幾星破碎的淺光。

    少年人一身天青紗綢，腰線與袖領收口利落，整個人一下明亮起來，雪融時分的流水撞碎冰似的，清清涼涼，活潑倜儻，正偏頭跟什麼人說話，不知道說了什麼，忽然笑起來，眼如彎月。

    他身旁那人也在笑，猝然一轉身，緋衣烈烈如火，那五官樣貌簡直再熟悉也沒有了，赫然是顧瀟然本人！

    畫面中兩人顯然很是要好，中間距離貼到不足一掌，彼此熟稔地說說笑笑。簡星粲突然伸手朝天指著什麼，顧瀟然立刻順著轉頭去看，隨隨便便地把後背露給他，不過片刻又回過頭來笑道：「哈哈，師弟，你又認錯了，那哪裡是重明鳥。就知道哄我，小心我告訴師父，讓你把靈獸錄抄三遍！」

    畫面外，顧瀟然一手扶額，頭暈目眩，滿腦都是：這是什麼？我瞎了嗎？還是說患上了幻視症？是系統那廝根本查不出來，胡編亂造驢我的吧？

    眼前兩人又是一陣沒心沒肺的嘻嘻哈哈，簡星粲兩手圈住顧瀟然一條手臂，低頭將下巴擱在她肩上，哀求道：「就饒了我這回吧師姐，再抄下去，我手上都要起繭子了。」

    肯定是，顧瀟然面無表情地想，定是我瞎了。

    簡星粲分明是朵活生生的霸王花，生怕不夠嚇人，還要往自己葉子上淬毒的那種，就算哪天變成只兔子也能一口生吞三匹狼，眼前這個乖巧純良的是個什麼玩意？

    這還沒完，簡星粲指節修長的手順著顧瀟然挺拔的肩線慢慢往上，一路到了肩骨處，而被搭著的人渾不在意。下一刻，只見他求饒的話還有半句在嘴裡，姿勢神態都沒有半分變化，那雙手的骨節卻驟然用力，指骨向前一滑，死死卡住了顧瀟然的脖頸！

    顧瀟然：「……」

    好熟悉的畫面。

    從被掐的人驟然瞪大的雙眼看來，他沒留半分力，顧瀟然脆弱的頸骨咯咯作響，被扼住了致命的咽喉，難以置信地張嘴：「你……幹什麼……重明鳥……飛你腦子裡了？」

    奇怪的是，簡星粲神態比她還失控，整個眼眶瞬間通紅，布滿了縱橫的血絲，目眥欲裂，牙關咬的快要崩碎。若不看手上鐵箍也似掐著別人咽喉的動作，還以為被掐的人是他。

    他垂首眨也不眨地盯著手上窒息瀕死的人，神色痛苦又掙扎，讓人感覺他好像馬上就要忍受不住的痛哭出聲了，唇瓣抖了半天才從嘴裡發出聲音：「因為我是個北原的魔修，師姐，十方少主的項上人頭在那邊值三萬兩黃金。」

    顧瀟然臉色漲紅，拼命掰他的手，已經快說不出話了，一字一字往外擠：「放……屁。你來十方的時候……還不及弱冠，哪來的……魔修？」

    「啊！！」簡星粲突然嘶吼一聲，掐著她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恨我啊，師姐，顧瀟然！你恨我吧？我要殺了你拿你的頭顱去領賞，去享受榮華富貴！這麼多年的情分都是騙你的，全是假的！你恨不得殺了我吧，你說啊，說你要殺了我！你恨我吧，恨我啊！」

    他吼的聲嘶力竭，對面顧瀟然卻不知聽進了多少，她已然出氣多進氣少，面色紅過後開始泛青，簡星粲的手骨在她脖頸上留下深陷的痕跡。

    畫外，顧瀟然耳中捕捉到一聲很輕的「咯嚓」，緋衣女修的臉猝然凝滯了，雙手垂落身側，神情定格於莫大的驚愕與不可置信。

    簡星粲也瞬間安靜，陷入一種反常的平靜狀態。他一手攬肩，一手托腰，小心地將顧瀟然一點點平放在草地上，半跪在旁邊，垂目看了一會，伸手輕輕合上她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