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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6:18:08 作者: 千歲盞
這一聲落在眾人耳中,花媚像是被驚醒了似的,混沌的雙眼驀然恢復些許清明。
她開始還是清醒的,只是見到與裴舟格外相似的裴寂的臉,才忽然變得瘋魔。
這會被喊了一聲,便似撥開一層迷霧,驟然從天宮落下人間。
她幽幽的目光落在裴寂臉上,凝視許久,才恍若夢囈般道:「你竟是夏顏的兒子……」
「是我,我來這裡便是找你報仇。當年你害我母親身死,令我中毒殘疾,今日我便來找你要個交代。」
與她打鬥期間,裴寂一直不曾出聲,直到被叫破身份,才緩緩開口道。
「你要交代?要什麼交代?」花媚詭異地看著他,一張臉上時而冷笑,時而又微笑,像在變戲法,詭異極了。
「夏顏死了吧?你長得可真像裴郎啊……裴郎真的死了嗎?」
清醒時候的花媚比瘋魔的她更奇怪,話說得顛三倒四,表情也奇詭的不得了。看裴寂的眼神一時恨不得殺了他,一時又痴迷不已,似乎他是她最愛的愛人。
裴寂道:「我父親已經死了十年了。」
話音未落,花媚已瘋狂得搖起頭來,她兩手抓著亂糟糟的髮絲,大吼道:「不可能,裴郎怎麼會死!他不可能死了!我不信!」
安玖在一邊看得大氣不敢出,她總覺得裴寂在刺激這女人。
瘋魔的花媚的確比清醒的她更好對付,畢竟瘋子不會思考。
可惜眼看著花媚就要陷入瘋狂,一道黑影忽而自大殿後方飄來。
那人戴著一張猙獰的惡鬼面具,輕功飄到花媚身側,抬手扶住花媚的肩膀,道:「母親,你又忘了,他是我的兄長,裴寂和夏顏的兒子,你不是要殺他嗎?」
花媚精神穩定了些許,她口中喃喃著:「對,我要殺了他。」
她瞪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看向裴寂,那張清俊的臉映入眼帘的那一剎,她眼裡的憤恨卻又一次轉變成了痴迷的愛戀。
花媚定定看裴寂半晌,突然指著他,這樣對花玄道:「兒子,我要他,裴郎死了,可是他兒子還在,我要他跟我在一起。」
花玄:「……」
裴寂:「……」
安玖:「……」???搶人搶到她頭上了?
安玖一整個震驚,嘴裡的瓜都要掉了。
大殿裡躺了一地的武林高手也搞不懂事件為何如此發展,所有人都是一臉懵逼。
只有花媚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簡直不要太好,她現在腦子很清新,並且有越來越清醒的趨勢。
裴舟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
之前她瘋是因為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可現在她能接受了。
裴舟死了,還有一個跟他極為相似的裴寂。
裴寂比他爹還年輕俊美,裴舟是青衫落拓的俠客,裴寂卻是俊秀風流的貴公子,二人長相類似,風格卻截然不同,花媚很滿意。
她突然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懷念裴舟了。
越想越可行,花媚笑吟吟對那門口的白衣公子道:「這些人都是與你一道來的是不是?你若不跟我,我便將他們全殺了,到時你也無法逃脫。你若跟我,我便將他們都放了,如何?」
花媚可太懂如何威脅人了,當年她對裴舟便是如此,想來裴舟的兒子與他也差不離,同樣有一副俠肝義膽的好心腸,不會看著這些人枉死。
她這會笑起來時,又有了幾分嬌柔之態,兩眼亮晶晶的,像小女兒家面對心上人。
安玖目瞪口呆望著兩人,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這這這、這也太重口味了吧!搞不到老子來搞兒子?花媚幹嘛總跟裴家的男人過不去啊?
她這樣作死,真是會死的!
裴寂可不只是神醫,安玖不用想就知道,裴寂不可能答應這條件,也許被逼急了這人不裝了,直接搞死全部人。
畢竟這是大反派啊,他巴不得這些武林人都死了,怎麼可能在乎這些人的性命?
安玖腦子轉的飛快,視線也轉移到裴寂身上,緊張地盯著他。
他要是真不裝了,那後果就太嚴重了。
不僅是她,這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溫潤如玉的白衣公子面上,都等著他的答覆。
只見白衣公子沉默著,墨黑的眼眸意味不明地望著花媚,片刻後忽而扯唇一笑,在男人臉上顯得太過柔和的眉眼溫柔地一彎,恍若新月。
他薄唇微啟,正要說什麼。
就在這時,一道腳步聲倏而響在眾人耳內,漸行漸近。
安玖下意識轉頭,循聲望去。
下一秒,一個佝僂的身影闖入視野。是那個路上遇到的奇怪老人。
老人一臉木然地走著,一步步走向大殿。
他像是沒看見周圍的這些人,低垂下去的頭一次也不曾抬起,眼珠一直看著腳下,沒有看旁人一眼。
從他緩慢遲鈍的腳步看來,他也不會武功。
這看起來就是一個平平無奇、普普通通的老人。可他出現在這裡,就意味著絕不普通。
「啞仆?你來做什麼?」花玄凝視著他。
花玄自然是認得啞仆的,這老頭十年前來這裡,誰也不知他是哪裡人,畢竟他是個啞巴。
花情從外面把人撿回來,那個小姑娘不拿人試藥的時候,也是個善心的小姑娘,便將人留在藥谷里給她種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