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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6:18:08 作者: 千歲盞
    阿七可不想當王母娘娘的玉簪。

    正打算問一問,他需不需要迴避一下,給他們創造機會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撲凌凌的扇動翅膀的聲音。

    裴寂驀然抬眼,循聲望去。

    窗欞上,一隻圓滾滾灰撲撲的貓頭鷹站在那裡,悄無聲息望著二人。

    第60章

    ◎「你就那麼喜歡他?」◎

    燭火昏寐, 燈影重重。

    桌面上陳列著展開的雪白信紙,紙上只寫了一句話:「非衣,那天你為什麼沒出現?」

    白皙修長的指尖輕撫過紙面, 男人清雋眉眼微垂, 眼下投出一片陰影,神色晦暗不明。

    「公子,您怎麼不回信?」阿七在一旁小聲提醒。

    身為千殺閣明面上的掌控者,阿七自然知曉有一隻信使被自家公子徵用,專門用來跟人通信。

    甚至阿七還知道,那和公子通信的人,就是住在隔壁的安玖。

    每次出行在外, 為了保護公子,阿七都會住裴寂旁邊的房間。所以很早之前, 他就發現自家公子在和安玖「飛鴿傳書」。

    其他人或許沒注意夜間細微的鳥雀飛翔聲, 但以阿七對裴寂的上心程度,是不可能察覺不到的。

    這也是他一直堅信,自家公子與安玖關係不尋常的原因之一。

    只是他不明白, 明明他倆就住隔壁,一牆之隔, 出門就能見面, 還用得著傳信嗎?

    難道這就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夜不見也按捺不住?

    裴寂沉默半晌, 緩緩搖頭。

    這封信, 他不知該如何回。

    那日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沒有算到,惡鬼面竟然會針對安玖。

    由於這一倏忽, 以至令安玖身陷險境, 雖然並未造成實質性的影響, 但以安玖的性格,恐怕此時在她心中,對非衣的信任已經大打折扣。

    一想到這點,裴寂便難得感到手足無措起來。

    他該怎麼回,才能讓她不要生氣?才能再度挽回非衣的形象?

    指尖微微蜷縮著,裴寂思索半晌,都沒想出一個最妥當的辦法。

    或許,他該親自去見她一面。

    上次她便教過他,該如何哄一個女人,效果顯著。

    裴寂自覺學會了,如有必要,他也可以那樣去哄她一哄。

    他沉思太久,蹲在窗欞上的貓頭鷹都無聊地開始用尖尖的喙梳理羽毛。

    裴寂這才提筆,略微沉吟後,正要寫下約定見面的時間地點。

    突然,耳朵里捕捉到一道用力的關門聲。

    「砰」的一聲,是隔壁傳來的聲響。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對周遭的動靜自然也更敏銳,這回安玖就住裴寂隔壁的房間,所以很多時候,她的行動都瞞不過他的耳朵。

    裴寂時常能聽見她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的腳步聲,聽到她偶爾控制不住的笑聲,大概是在看話本。偶爾少女會小聲嘀咕什麼,這就聽不大清了。

    她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即便在自己房間裡,也總會鬧出一點動靜,吸引他的注意力。

    這回聽著那暴烈的關門聲,主僕倆對視一眼,眼神里不約而同浮現一個意思。

    ——大小姐又生氣了。

    阿七靈光一閃道:「公子,是不是你久不回信,安小姐這才生氣了啊?」

    裴寂:「……」

    他又沒說不回,就是回的慢點,回慢了也要生氣嗎?

    裴寂無言片刻,道:「我出門看看她,你自行休息去吧。」

    阿七嘿嘿一笑,自覺地走了。

    他懂,公子這是叫他不要去打擾他們,他保證今晚不論聽到什麼,都絕不出房門!

    裴寂打開房門,推動輪椅走出房間。

    這屋子為了他的腿專門設計過,有一條輪椅專用道,哪怕不用雙腿走路,他也可以暢通無阻地去到任何一個地方。

    剛驅使輪椅來到院子,鼻腔中便襲來一股酒香。

    夜涼如水,清淺的酒香瀰漫在空氣中,深沉的夜色也仿佛變得醉人了起來。

    轉過一個彎,一抹淺粉色身影闖入視野。

    少女姿態閒散地倚靠在玉蘭樹下的石桌邊,桌上放著一盞燈籠,一個大肚子圓滾滾的酒瓶,還有一隻酒杯,被她細白的手指握著,無力地垂在一旁。

    燈籠發出昏沉朦朧的光暈,籠罩在少女嬌小的身軀上,為她修飾出一抹朦朧的剪影。

    那坐在樹下獨酌的粉衣少女,好似一場水月鏡花的夢境。

    裴寂動作停頓,隨後才繼續推動輪椅前行。

    輪子滾動的聲響引來少女的注目,她一手撐著下巴,懶洋洋地轉頭看過來。

    夜色猶如一面薄薄的黑紗,將少女的面容隱在其中,只有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氤氳著兩點亮光,如同浸透在水中的黑曜石一般清亮璀璨。

    她霧蒙蒙地看他一眼,眼神定在那輪椅上的白衣公子身上,好一會才道:「原來是你啊……裴寂。」

    語調也散漫慵懶,仿若夢囈般漫不經心。

    說完,少女便百無聊賴地回過頭,似乎確定他的身份後,便對他徹底失去了興趣。

    裴寂來到她身邊,抬手握住少女纖細的腕子。

    觸手上去,才發現少女手上一片冰涼,不見半分溫度。

    他也才注意到,她應是匆忙出來,身上只披了一件中衣,一頭烏髮散在後背,小臉上不施粉黛,好似冬日初雪,一片素淨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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