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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6:02:19 作者: 盒家歡樂
    「叮」。

    電梯打開,後背被人推動,裴深抬步,順著力道出了電梯。

    和上次探望的房間號一致,裴曼柔沒再被挪過病房。

    「十分鐘。」 身後的人說。

    「為什麼只有十分鐘?」 裴深斷絕探究薛珮用意,擰緊眉頭問。

    領他來的人不答話了,沉默地按下計時鍵,端著一副強硬的態度。

    十分鐘也罷,裴深進入病房,他憂心薛珮所說的,怕裴曼柔真出什麼狀況。

    病房中蔓延著沉寂的氣息,明明外面日光大好,卻好像照不進這方寸小地。

    裴曼柔躺在床上,裴深仔細看過,恍然覺得與上次他離開時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樣,只是她鼻尖插了管。

    醫療記錄就放在床頭柜上,裴深翻開,裡面寫了裴曼柔每一次的病情記錄,最近更新的一次是前晚,裴曼柔發生了室顫,直到第二天才轉危為安。

    裴曼柔沉靜而安詳地睡著,仿佛感知不到外界的痛苦,裴深接了一盆熱水幫她梳洗,毛巾擦過手臂時,金色的平安鎖晃了晃,裴深撥動幾下,將裴曼柔的手放回了被中。

    擦身、整理,時間不經意地迅速流動。

    「時間到了。」

    敲門聲響起,有人在門外喊,速度快得像是被剋扣了分秒。

    裴深打開窗戶通風,把熱水倒掉毛巾掛好,才不緊不慢地應聲出去。

    多等了兩分鐘,男人很是不耐,他惡聲道:「快走!」

    裴深跟著他進入電梯,男人卻沒有按一樓,而是按了更往上的樓層。

    十八樓。

    「還要幹什麼?」 裴深問出這話時,心中隱隱有猜測。

    男人皮笑肉不笑,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裴深眼皮煽動,靜靜等待,電梯在十八樓停下,那後背發涼的感覺又上來了。

    他對這個樓層記憶深刻,十八樓,十年前他在這兒待了整整兩個月。

    手術時打了麻藥,按理說他不記得過程不記得痛,但午夜夢回的時候,顫慄著發著冷汗摳挖後頸的時候,他都會臆想躺在手術台上的場景。

    手術刀劃開皮肉植入腺體,從那一刻起不斷地排異不斷地痛苦,兩個月裴深記住的只有血和淚,傷口痊癒後,那腺體結結實實在他身體裡落了根,他成了個怪物。

    要不是裴曼柔,裴深不會再回到這療養院一步,這裡不僅藏著他深切的痛,更藏著他的無助和可憐。

    踏上這一層,所有記憶都翻江倒海,踏出電梯門時裴深甚至生出了幻覺,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十年前。

    但在看見薛珮的那一刻,幻覺又消失不見,薛珮就站在電梯口外,還是熟悉的笑臉,她的笑臉把裴深的幻覺擊碎,恢復清醒。

    十年前的薛珮並不言笑晏晏,也許那時她稍青澀,演技並不高超,藏不住厭惡和反感,總是端著一副冷臉,溫柔的笑只給周塵。

    裴深在電梯口駐足,腳底像是生了根一直蔓延到一層,狠狠扎著,令他無法挪動一絲一毫。

    見裴深久久不動,薛珮沖他招了招,輕聲喚:「小深,過來。」

    向下蔓延的根被齊齊斬斷,分不清是真實的疼還是構想的疼,裴深躡足過去,到達薛珮身前時後背已經生了汗。

    見裴深走到面前,薛珮滿意地笑了笑,低聲安撫,「小深,我知道你一直想讓你媽媽出院對不對?」

    「是…」

    「你媽媽身體不好,現在還不可以,等她情況好一些,我就幫你安排。」

    裴深不知道薛珮想算計什麼,稍頓片刻才怔然應:「謝謝珮姨。」

    薛珮就像垂釣者,眼見魚兒快上鉤,她一轉口風,道:「但是小深,珮姨需要你幫個忙,你能答應嗎?」

    她挨近一些,手搭上裴深的肩,香水味道湧進裴深的鼻腔,很濃烈。

    裴深盯著她,問:「珮姨,是什麼事?」

    「小事。」 從肩滑到衣領,手指探進領口,薛珮說:「我只是…… 需要你的腺體。」

    「小深,你願意幫珮姨這個忙嗎?」

    第33章 他到底隱瞞了什麼

    帶著涼意的指尖探入領口,向下滑動,裴深不受控地打了個冷顫,身上像是被蛇蠍爬過。

    「腺——體?」 裴深脊背發涼,驟然明白了這些年一直想不清楚的關竅。

    他一直不懂為何薛珮要留他在周家,要為裴曼柔提供治療,表面裝出大度,背地裡卻將他丟進療養院接受腺體移植改造,可現在他明白了,一切的源頭是周塵,是腺體。

    裴深恍然大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從未聽聞、也從未撞見過周塵腺體有異,可除了周塵以外,不會再有人讓薛珮如此大動干戈,前腳周塵信息素失控出事,後腳薛珮就放他提前探望母親將他誘到療養院。

    長在身上這個可惡的、寄生的腺體是周塵腺體的替代品,而他只是個人體溫床!

    裴深也終於明白薛珮這些年為何要力排眾議留他在周家,除開私生子這個身份,應該還有個很大的原因是裴深與周塵同父異母,有血緣關係的宿主移植後肯定能減少排異,降低危險。

    薛珮處心積慮、汲汲營營,十年前就為周塵準備了替代品,她給予裴深痛苦,又輕飄飄地將它拿走,提出裴深無法拒絕的條件,展露一副慈愛的聖母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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