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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5:09:59 作者: Lryan
    直到初十,他才見到宋靖。

    兩人約在外面見的,天氣冷,街上的人還挺多。兩人去看了場電影,又在商場吃的飯。

    兩人隔了大半個城市,他和宋靖在這邊的商場見,也沒人認識他。

    粵式餐廳,他偷偷在餐桌底下握著宋靖的手,宋靖看了他一眼,訓誡他趕快吃完回家。

    他偷懶撒嬌說吃不了了,撐死了。宋靖怪他點那麼多,自己幫著他吃了一點,最後實在吃不了,正要打包走的時候——

    前面門口進來一個女人,女人和一個男人進來的,神色匆匆都沒有看見他。

    他看到周雯和一個男人在角落談話,兩人談得竊竊私語,那男人給她讓座,幫她脫了大衣掛在扶手上。他腦子嗡嗡作響,就想給他爸打電話。

    但是一想,不行,打了電話豈不是就戳穿了?

    而且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是普通朋友呢?是同事呢?他不該這麼敏感。

    他讓宋靖先回家,他還有點事。宋靖見他心不在焉的,問他怎麼了,他笑著說沒事。於是宋靖先回家,他在餐廳盯著他們,瞧著他們,看那男人還有什麼膽子,結果他們就一直正正經經地談話,讓他又虛驚一場。

    他被嚇著了,心裡總是不安。十四那天,周雯忽然回了鏡湖香苑,他還在睡覺,就看著他媽風風火火地進來,拿了車鑰匙就去車庫。車庫裡是一輛新車,從沒開過,周雯腳踩油門就沖了出去。他連忙去開他那輛小白,他媽媽到底在搞什麼,他一定要鬧明白。

    他在後面跟著她,她顯然是有些瘋了,竟然沒發現。一直開到一家咖啡廳,這裡是新開發的商區,飯店、酒吧、酒店,繁榮得很。她媽媽裹著大衣,精神緊張,握著一杯咖啡就在窗邊等。他以為她還在等前幾天看到的那陌生男人,怒氣沖沖也找了個地方等。

    周雯焦躁地等,他憤怒地等。

    二樓窗明几淨,視野開闊,能看到對面酒店進出的情況。

    周雯握著咖啡,死直的眼睛就瞪著酒店門口。他也瞪著酒店門口,他倒要看看,他們難道還有膽子在這幽會。

    然後,他們死直的眼睛就看到一個女人挽著男人的手走了出來。那女人不算多麼漂亮,一股子小家子氣,只看起來還算溫柔乖順。有風吹過來撩起她的長髮,她往賀家琪身邊靠了靠。然後他就看著他的父親親自幫她挽了挽頭髮,他們站著說了會話,賀家琪送著女人上了一輛車,他自己則去了後面一輛車,低調的黑車看不出什麼牌子,他一鑽進去就沒了人影。然後那輛車就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里……

    周雯渾身發抖,用照相機拍下了方才的一切。賀文舟的心仿佛掉進一個冰窟窿,他僵硬的身子半天都沒有動一動,他被冰雪封住了,被冰雪擊垮了。

    他掉進了地獄的焚火,被刀山火海吞噬。

    第62章 :家變(二)

    周雯把相機收好,帶著私家偵探查出來的東西,來到兒子面前。

    她強硬的手抓著兒子的肩膀,把他按下去。

    「看看,這就是你爸的真面目。」

    賀文舟拼命搖著頭:「不是,他可能是逢場作戲,他們都往他身邊塞,他拒絕不了。他可能就這一次。」

    周雯道:「不是,他不要我們了,不要你了。」

    「不!他不會這樣的!」

    「他就是條披著羊皮的狼,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你怎麼就不明白。」

    「他不是!」

    賀文舟怒吼,護著他爸爸:「你就原諒他吧,媽,我求你原諒他吧!」

    周雯一個耳光扇過去,在咖啡廳發出響亮的聲音。她不哭,不鬧,振聾發聵地按著他:「你給我閉嘴。」

    「回家,不許告訴他,不許打報告。如果再被我發現,我也會不要你。」

    周雯收拾好東西,咬緊了牙,面容平靜。

    「你和他給我等著,我弄死他。」

    賀文舟抓著他母親的手求她不要走,被周雯狠狠用力地一搡,摔倒在地。

    他母親是用了多麼大的力量,連他也恨上了!

    他爸瘋了,他媽也瘋了,他們家鬧了大地震。

    他不敢回去,他躲在鏡湖香苑。他媽每天都在忙,他不知道她在忙什麼。但是暗潮洶湧,山雨欲來,他已經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他母親是個厲害人物,她從不肯吃虧。他知道她的厲害,便越發擔心起父親。他竟然也不覺得父親有多麼可惡,他是他的神,他在他心裡一直溫柔、善良、體貼,所有美好的詞彙都集中在他一身,他疼著他、寵著他、護著他,每次和母親鬥爭,因為兒子,他都會讓步。這個家,如果不是他忍讓、他包容,早就不存在了。為什麼媽媽還那麼狠?為了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陌生人,為了一個情有可原的錯誤就要拆散這個家。

    父親是神,他是他父親的信徒。神不可塌,所以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父親,不肯相信他的真面目。

    他想他只是玩玩,他二叔也這麼玩,他認識的那些長輩,玩弄權術的大人們,不都是這樣玩的嗎?

    那不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把那個陌生女人趕跑就是了!她算是什麼東西,就算他母親不趕,他也去趕!這種破壞人家家庭的賤貨,就不應該存在。

    他篤信只要把那女人趕跑,父親再跪下道個歉,那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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