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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4:48:22 作者: 月亮醉酒小狗
    他的眼睛比天上的寒星還要明亮,像是燃著一簇火,蓬勃而熱切,幾乎灼痛了她的視線。

    「已經過去不止一個七天了。」

    他說。

    他們之前說好的,冷靜一個禮拜。

    現在早就已經過了一個禮拜。

    所以。

    「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不奢求她就此將過往揭過,只希望她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讓一切重新開始。

    *

    平安夜的那天晚上,最後到底是怎麼結束的?

    或許是風太冷,吹得人腦袋發懵,又或許是天色太黑讓人神不守舍,總之許嬋嬋事後回想起來時,竟有些記不清具體的內容了。

    她只記得兩人在頂樓待了許久,秦時予半個身體藏在聖誕老人的胖肚皮里,同她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又莫名其妙的話。

    大概就是將他先前那些道歉語錄又車軲轆了一遍,順便額外描述了一下他近些日子的心路歷程。

    ——硬要說起來很像是一堆廢話。

    不是她早就聽過的,就是她不需要他說也能知道的。

    然而這些話又無疑確有其功能所在,起碼當晚他們一起下樓時,她已經能夠心平氣和地跟他對話,甚至有說有笑地揮手告別了。

    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一切似乎又都回到了原點。

    他們和好了,事實就是如此。

    許嬋嬋坐在工位上,忿忿地灌了一大口咖啡。

    可惡,明明剛上天台的時候還打定主意要再矜持一陣子的,結果還是被他忽悠到了。

    竟然如此,那就這樣吧,也沒什麼不好。

    這場燎原的大火在持續燃燒了半月以後,終於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幾天以後的跨年夜,秦時予因為有工作要忙不能和許嬋嬋一起過,但他訂了一束花送到許嬋嬋的辦公室里。

    下午四點,送花的小哥敲開了辦公室的玻璃門。

    和鮮花一BBZL 起到來的還有一大堆下午茶。

    雲上的員工們近些日子都快要習慣這位無名義士瘋狂投餵下午茶的舉動了,見餐到了,連例行的「這到底是誰定的」的疑惑都不再發出,十分鎮靜地各自走過去

    運營姐姐拿了兩杯奶茶回到工位,偷偷瞄了許嬋嬋一眼,見她看見花後神色如常,沒有流露出絲毫不悅的模樣,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看樣子是和好了。

    看來她聖誕節那天沒有好心辦壞事。

    她將奶茶推到許嬋嬋面前,順便在心中默默祈禱著,希望小許和小秦總這輩子都不要再吵架了。

    夾在小夥伴和大老闆中間,真的很難做。

    她相信周特助絕對也是這麼想的。

    一個月時間如流水一般淌過,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臨城的天氣越來越冷,簡單的棉服已經難以抵禦日漸暴烈的寒風,許嬋嬋每天出門前不得不全副武裝,圍巾帽子耳罩,活像只毛茸茸的熊。

    西地花園二期那對新人的婚房如期裝修完畢,許嬋嬋也從顧思芒家搬了回去。

    關於這一點,秦時予曾經據理力爭,列舉出種種理由試圖哄騙許嬋嬋回小區一期,繼續跟他合住,但都被許嬋嬋無情地否決了。

    於是就在許嬋嬋搬回去的第二天,昨天還大言不慚挑剔著單身公寓「採光不好」、「通風差」、「地方太小不利於活動」等等一系列毛病的秦時予,也腆著臉出現在了許嬋嬋的對門。

    許嬋嬋十分不留情面地嘲諷了小秦總一頓,奈何這個男人的臉皮總是在某些特定的時候厚如城牆,任由許嬋嬋各種陰陽怪氣,他卻硬是連眼皮都沒有顫一下。

    他坐在自家沙發上打開電腦處理公務,脊背挺得筆直,神色端莊自持,金絲鏡框清貴溫雅,仿佛完全忘記了自己才剛打完自己的臉這一回事。

    反倒把許嬋嬋氣成了河豚。

    在下過一場夾著冰雨的小雪過後,掛曆上的日期終於跳到了除夕的前一天。

    即將到來的是農曆的新年,中國人最重視的傳統節日。

    難得的長假開始前,許嬋嬋和秦時予一起吃了最後一次晚餐。

    年末的事情實在太多,秦時予最近忙得團團轉,時常需要飛到外地開會,就連許嬋嬋見到他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

    眼見年關將至,才終於有了歇口氣的空檔。

    即便如此,他也並沒能成功騰出一段完整的時間特意去餐廳,只能趁遠程會議開始前的一小時,和許嬋嬋一起在頂樓的辦公室吃晚飯。

    「抱歉。」

    秦時予坐在辦公桌前,即使吃飯的時候視線依舊沒有離開手旁的文件。

    「沒事。」許嬋嬋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值得道歉的。

    反正吃飯,在那兒不是吃?能在總裁辦公室吃飯,這體驗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比去高級餐廳差。

    「總算見到你忙起來的時候了。」

    許嬋嬋將盤子裡裹滿芝士奶油醬的意面一點點卷到叉子上,團成BBZL 一個巨大的卷,然後張大嘴一口吃掉。

    一不小心卷得太大坨,塞滿了整個口腔,就連咀嚼都變得困難起來。

    許嬋嬋摒著一口氣,鼓著腮幫奮力和嘴裡的意面作鬥爭,活像只偷吃堅果的倉鼠。

    秦時予失笑,伸手,替她擦掉蹭到嘴角的醬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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