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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4:40:21 作者: 果木子
    你看,它現在似比在我那開的還好呢。我先前也怨懟他來著,後來便想明白了,這花必定是要養在這院子裡的,如今有更懂的人不也是件好事?再倘若當日換了一個人,用的是我方才所說的第一個法子,那豈不更糟?好在...哥哥的性子定是會用第二種,事實也如此。」

    這一番話將楚寧說的悚然一動,不禁再次重新打量眼前這容貌傾城、身姿柔弱的女子,她無疑是頂聰慧的,勸誡她的同時又在告誡,楚寧想想,按她的說法她娘家無虞,燕家現在暫時也無事,倒算是不傷根須了。

    季明月也許對這事的內情並不甚了解,但無疑她十分了解自己的哥哥。這讓楚寧發現一件事:不知是否因為人少,季家的三個兄妹顯得異常....團結。

    可她終究不是那沒刺的木芙蓉,於是冷笑道:「是了,今次看這朵花開得好便不顧這花樂不樂意就將它移了回來,明年有更好的,也倒忘了。」

    季明月怪異的看她一眼,忽而輕聲一笑:「左右這花就在院子裡,姑娘須得有些耐性慢慢看著,勿要說一朵花,即便身居上位的人也多有無奈的時候,世間許多事,又有多少件能得了雙全之法?」

    楚寧漠然,季明月卻也不再多說,攜了她往回走,語調很是輕快:「今兒這披風還沒縫好,往後可算有人接手這活計,我也能偷個懶了。」

    楚寧腹誹,丫的這是幸災樂禍吧。

    回到屋子季馨月跑過來一臉忐忑在二人中看來看去,尚不知自己又做了回豬一樣的隊友。

    季明月別有深意的看了自己哥哥一眼,不無揶揄的道:「哥哥好生歇著吧,這有的病易反覆,且需耗著呢。我看馨兒這丫頭有些虛火,先帶她回去看看。」

    季馨月立馬一臉苦逼表情,搖頭跟哥哥求救,季桓同情且無奈的看她一眼,默默轉頭。

    於是,季二小少女被姐姐拎回去去火了....鑑於場面之血腥,這裡不提也罷。

    人走後,楚寧倒是十分乖巧的過去給季桓換了乾淨的衣裳,季桓小聲嘟囔:「還沒沐浴....」。

    「換的又不是裡衣,沐不沐浴的關係不大。」

    聽楚寧說話正常,季桓微微放心,說:「明月那丫頭一向嘴利,若是剛剛說了什麼....」

    他話沒說完楚寧正抱了髒衣服下床,腳下一個踏空人直直向前撲去,眼見就要磕上前方案幾的稜角,季桓一急,下了床伸手去扶,卻見楚寧瞅瞅他能活動的身子,冷冷笑道:「季大人真是好深的心思。」

    季桓微微一僵,卻轉瞬從容,真是關心則亂。

    他後退一步坐回床邊,饒有興味的睇著她,淡淡道:「哦,說來聽聽。」

    楚寧站在他身前一步,眼光微轉:

    「從哪裡說起好呢?便從我入府罷。按說季大人千方百計的將我接進府里,應是第一日便要過來的。便算第一日不巧有事趕上,那第二日、第三日呢?緣何竟要等到第六日方來?」

    「是啊,為何?」

    「哼...若是我沒猜錯,花兒草兒早將我每日裡的舉動報給你了吧,你是在等一個時機,一個我的心裡承受處於崩潰邊緣的時機。差點忘了,季大人身居大理寺,這等抓人心思的手段最是拿手。

    你知道我心裡定然是惱恨你的,若是前幾日來怕是根本談不攏,硬是等到第六日將我逼至一個境地.....呵呵,如你所願,第六天我在強烈的憤怒與高度的緊張中心理防線斷裂了,所以你那晚出現,病倒在床的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任由你照顧....」

    「之後你不露面又讓二小姐過來,你知道她的性子迷糊卻直接,也許與我合得來,因此本就是存了讓我與她親近之意的,之後你有兩三日沒有過來,卻偏又在二小姐來的時候出現了,並且喝了那晚雞湯。」

    「昨日你那般模樣,我也被嚇了一跳,以致沒有細想。剛剛見到大小姐時方想起我前幾天病時是你給我開的方子,你那日一探我的脈便知我冬日裡有手腳寒涼的毛病,可見你醫術不淺。昨日裡大小姐是身子不適又因心急迫切,才會沒有聞出那碗已經冷掉的雞湯里有一味藜蘆。」

    「可是季大人,當時您可是好好的,並且雞湯也是熱的,你怎麼沒有辨出湯里加有藜蘆呢?又怎會不知藜蘆於細辛、人參相衝!如此搭上自己來使喚我您還真狠的下心,怎麼,使喚的您還得意麼?」

    說到最後一句,她已半站在腳踏上,居高臨下的盯著季桓。

    季桓從容一笑,眼神竟有些發亮,他緩緩道:「不錯。」

    楚寧聲音更冷:「那季大人現在可否告訴我,這般費盡心思的將我要進府來到底為何?」

    季桓目光閃了閃,忽地伸手一把扣住楚寧手腕,輕輕一帶楚寧便跌坐在床上。

    季桓的聲音有些諷刺:「你聽著,自始至終我從未明確開口向燕家要你,是燕家人因著燕老爺的事才把你送來。」

    「是啊,燕家有把柄在你手裡怎敢不送!」

    這句話似乎激怒了季桓,他一點點的逼近楚寧,用她並未聽過的冷硬聲調說道:「好,很好!我且問你你可燕老爺所犯何事?」

    「大概清楚。」

    「那你可知此事是直通聖上的?可知此事正有一班皇子朝臣盯著?可知此事是需三司會審的?」

    「....知曉。」

    「呵」,季桓冷笑,不知為何那笑裡帶了絲痛意:「你既都知道,就該明白我即使有心但力也不過萬分之一,便是這萬分之一也不該幫!燕家又何嘗不懂?但他們不過拿你在賭!只為了那或可能也或不可能的萬分之一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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