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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4:40:21 作者: 果木子
不過在最後孟老爺也提點道:
「牽涉了如此多官員的案子定是要刑部、稽察院並大理寺三司法會審的。今日留季桓在府上本就是想讓他與你們碰一碰。此人雖也算我半個學生,但如今是天子近臣,有時行事連我也摸不准。不過看他臨走前的態度,倒說明此事還未定性,且聖上也是沒有因崔允的彈劾及一本帳簿而先入為主。
且,此時想必涉及多方關係,賢侄切莫妄言妄動才好。」
這裡說的含糊,但燕瑾明白,這多方關係說的怕是皇子之間的相互傾軋。
這番話雖是推斷之語,但燕朗燕瑾都知孟老爺絕不是隨便開口之人,一般三分的事情他才吐露一分。
當下回府將孟老爺的原話給燕夫人轉述了一遍,讓母親安心。
如此又過了五、六日,仍是無任何消息。燕府中的主子們如今都知道了燕老爺的事,個個都擔心不已,使得燕府里的氣氛一陣緊似一陣的壓抑。
楚寧雖說談不上擔心害怕卻也知眼下心情都不好,她索性整日貓在自己院子裡躲清靜。
這日上午才被女兒折騰半天準備歇一會兒,梓墨突然來替她主子傳話:「七爺讓楚姨娘等下到書房去一趟。」
楚寧納悶,燕瑾的書房在前院,平日裡無特殊事是不准人去的,尤其是她們這些妾室。她多問了一句:「七爺可有時說是什麼事。」
梓墨回:「說是讓您去取個物件,也有事與姨娘說。」
楚寧想了想,梓墨是燕瑾的丫頭,從來只聽她主子的話,想必是燕瑾這一陣一直憂心燕老爺的事,昨兒個又無故被放了假,楚寧也未敢過去看上一眼,這會子怕是心裡不痛快。
她略一思索,換了件端莊素淨的衣服才往前院書房去。
她心裡琢磨著事兒,這兩年因著身份關係又養成了低頭走路的習慣,一時沒注意才拐進燕瑾書房院子的月亮門迎頭就撞在一人身上。
那人似是被她撞的輕咳了一聲,楚寧低著頭回神一看,地上八隻腳。
她心說壞了,這是把府里哪位少爺給撞了。
下意識抬頭看被撞之人,只一眼,嚇得她心差點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
面前齊齊站著燕家三位少爺,另有一人被她剛剛撞到,正蹙眉扶著胸口輕咳,這人便是換了模樣楚寧也能辯地出那截然不同的淡然氣質。
——姓季的。
楚寧只一掃便趕緊看向一旁的燕瑾,心跳如擂鼓,生怕這姓季的居心叵測的說上一句什麼「似乎在哪裡見過」的話,那她真是有口說不清了。
燕瑾也有幾分惱怒,輕聲對季桓致了個歉,轉臉便要斥責。待看清竟是楚寧時語氣稍緩了緩,但還是有些不悅的道:「你怎麼這會子到這來了?」
隨即又道:「怎的走個路也如此失儀,還不快快賠禮。」
楚寧退後兩步,忙儘量穩著聲音道:「婢妾無狀,一時不慎衝撞了貴客,還望貴客見諒。」
她半蹲著身子低著頭,似乎感覺有目光在自己身上游離了那麼一兩下,然後聽到那人似沒認出她一般,淡淡說了句:「不妨事,是季某不察。」
楚寧不敢再接話,當著這幾個人的面也不好問燕瑾,難道不是你叫我過來的?頓了頓只好衝著幾人都一福身,正想怎麼圓話,燕瑾適時道:「還不快回去。」
楚寧領了令提心弔膽的往回返。似拉了根線,總怕那人突然說了什麼。
快到院子時緊著聲吩咐寒丫:「你去看看梓墨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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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回季桓為何在此。
原因這會兒朝中內外八九天的沉寂,讓燕家上上下下都隨時提著一顆心,生怕突然有不好的消息傳來。
京外的關係在此事上微乎其微,京中能求之人屈指可數。此事一出,便連之前有意與燕家提親的都沒了聲息,俗話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燕夫人雖對這人情冷暖早有體會,但今朝仍舊不免再寒了一次心。
而燕瑾昨日又被無故放了假,這讓燕夫人本就懸著的一顆心又受了一記,想起孟老爺的話,當下也顧不得那許多,當下便想去季府拜訪季夫人以求能探聽點口風,還是燕朗、燕展將她攔住了。
他們雖摸不透季桓,但也知此人最忌諱別人因朝中之事而擾了其母親,一招不慎,再起到反作用卻是大大不值。
燕瑾本也是做此想法,一則此事已直通聖上,若再真是因皇子間爭權奪勢而起,就算季桓與刑部和稽察院關係非比尋常,此事怕也難以出力。
二則上次之事尚欠了人家一個大大的人情未還,此時實難開口,當然,更怕的是依此人性子多半會半字不露,到時傷了情面反倒不好。
奈何實在不忍見母親憂心至廝,便先於昨日遞了封帖子,只說是為上次的事在府中略備薄酒,聊表謝意。
燕瑾本以為季桓是定當拒絕的,而事實昨日季桓也確實回說:「季某現下有事在身,改日在到府上叨擾。」
燕家幾兄弟昨晚一頓心涼,一夜不得好睡,卻不成想這人今早反倒自己上了門,並一貫客氣的道:「昨兒個季某未得空,今兒休沐,特來府上與幾位一聚。」且,孟谷陽這次並未同來。
幾人一陣驚一陣喜。
當下燕瑾引著,燕朗和燕展也在一旁作陪,在書房裡品了半天茶又與燕朗談論了好一陣子詩詞典學。幾人正暗中愁著如何探問上一兩句,季桓卻起身道:「上次季某來府上時記得見過小片楓樹林,如今正是金秋時節,想必有美景可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