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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4:40:21 作者: 果木子
燕夫人點頭,目光深邃:「恩,好事成雙。敏兒是個懂事理的好姑娘。」
潘氏一顆心將將放下,卻見顧媽媽正拿眼瞅著她,心裡一驚,趕忙後退了幾步。
幾房奶奶又跟燕夫人各自回稟了府內的一些物項進出,新年事雜,幾人坐了好一會,得了燕夫人一一批示後才各自散了。
龐府老太太大壽這天,燕夫人帶了兩幅繡圖,一副平針繡「萬壽圖」,一副盤金繡「麻姑獻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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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過了年,在一片喜慶與忙碌中,燕夫人聽到了她最想聽到的消息——七奶奶沈芳菲有了身孕。
燕府里一片和樂,燕夫人一高興給了特赦令:「懷了孕的人都貪睡些,天寒地凍的,不必日日來請安了,隔天來就行了。」
沈芳菲這一胎來的不容易,又是期盼已久,自然是萬分的高興又萬分的小心。不過還沒等她高興幾天,七房裡又傳出消息:白姨娘也有了身孕,並且已兩個多月了。
據說是先前沒在意,這兩日白錦總覺身子不舒坦,請了大夫一把脈才知道是有了。
這下沈芳菲又小小鬱悶了一把。
一時七房裡的一應供給俱都先緊著兩個孕婦來,楚寧和葉蓁蓁被當成了小透明。
葉蓁蓁還好些,畢竟娘家富有,她嫁過來時光嫁妝就五六箱子,因此手上松泛,倒也沒什麼。楚寧就比較慘,她統共一箱來的嫁妝,翻了翻,還儘是些面料衣服類,沒啥值錢的。
——現下既缺著用的東西又得看人臉色,日子委實不好受。
劉婆子一邊挑這炭爐里的碳一邊抱怨:「這也太欺負人些,去年這會兒咱們姨娘懷孕的時候也沒見這麼緊著,現今孩子一生,更是被撇一邊了。別的咱也忍了,可這冷的天,這種碳怎麼能用啊!」一面說一面便咳嗽起來。
楚寧也被嗆得嗓子發癢,眼淚直流。她用帕子捂著嘴道:「媽媽就是這張嘴得罪人。我一個妾室怎可與正房奶奶比,以後可別說這話了,傳出去不定又惹什麼是非。」
劉媽媽嘆口氣:「我這是心疼姨娘啊。」楚寧聲音有些悶:「媽媽的心意我都知道,只是這話不敢亂說。罷了,這炭爐生著嗆人得很還不如不生,叫人抬出去吧。」劉媽媽眼圈泛紅,滅了炭爐,叫桂枝兒和寒丫抬了出去。
楚寧起來走了兩步,她現在這個身體有一個讓她肝疼的毛病,天一冷手腳都像從冰窟窿里撈出來一般,冰涼冰涼的,搓不暖捂不熱。
一到晚上青歌就得給楚寧暖兩個湯婆子在被窩裡,一個暖手一個暖著腳。大多時候楚寧吃了飯便早早進了被窩,前半夜還好,湯婆子暖著,楚寧一會兒也就睡著了。後半夜就沒那麼舒服了,湯婆子一涼,被窩也跟著涼起來,長夜如斯,楚寧身上壓了兩床被子仍是冷的打顫。
——前半夜一張小臉兒暖的發紅,後半夜一張臉冷的發白。
這天吃了晚飯稍歇了歇楚寧照例早早蜷縮到床上,今兒個份外的困。被窩裡暖氣一轟,楚寧很快就睡著了。
燕瑾進屋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幅情景:一個臉紅撲撲人兒的抱成一團的縮在被窩裡,眼睛以下都埋在鴨卵青的團花錦被裡,長長的眼睫毛垂著,時而不安的顫動一下,像欲飛的蝴蝶的翅。
燕瑾輕輕皺了皺眉問後面的青歌:「怎麼也不生個炭爐?」
青歌看了看床上的楚寧,半晌沒吭聲。
楚寧睡得半夢半醒間聽見似乎有人說話,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看見窗前站了兩人,呆呆注視了好一會兒衝口問道:「天亮了麼?」
....青歌一頭黑線,趕忙上前扶她:「姨娘,七爺來了。」
楚寧腦子終於清醒了些,忙披了衣服下地。乍一受冷,身子抑制不住的發起抖來。她哆哆嗦嗦行了個禮:「這麼冷的天,七爺怎麼到妾身這來了?」
燕瑾臉黑了黑:「怎麼,我來不得嗎?這不是我七房的院子?」
楚寧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是是是,七房之中莫非七爺之土,哪有你燕小七不能到的地方。她想著又狠狠打了個冷顫。
燕瑾眉頭皺的更緊:「你也知道天冷,怎的不把炭爐生上?」
楚寧笑笑:「今兒有些乏,睡得早,倒忘了。青歌快去把炭爐抬進來。」
哎,正愁找不著人告狀......
一盞茶後,燕小七明白楚寧為何不生炭爐了。
他眨著兩隻被嗆的兔子一樣的眼睛對著梧桐院裡的幾個婆子丫頭怒道:「都是死的麼,連個炭也不會去取!?」
幾個丫頭和婆子瑟瑟的站在一旁,不敢吭聲。楚寧忙勸道:「七爺彆氣了,今兒個太晚,明兒我再讓她們去找奶奶身邊的方媽媽領。」
話音剛落,劉婆子便往前了一步,微微哽著聲說:「姨娘能忍著這份罪,可老奴實在心疼。今兒七爺在這,姨娘就是回頭罰老奴不懂規矩,老奴也要跟七爺求這個情。」
楚寧踱踱腳:「媽媽!」
燕瑾側身瞅了楚寧一眼,沉聲吐出一個字:「說」。
劉媽媽道:「自奶奶與白姨娘有了身孕,咱們梧桐院裡的待遇便一日不如一日了。這原也是應當的,只要要緊的東西能用,姨娘一向也不計較這個。可...七爺這會子看見只是這取暖的炭,其他沒看見的...」。
院子裡的青歌和寒丫也已紅了眼,啪嗒啪嗒的掉著淚替自己的主子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