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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沉浸在興奮的情緒里渾然未知，還激動地問道：「我現在要幹什麼？」

    他太過興奮，完全忘了湛朧跟他一樣，也不是一隻純種大熊貓，甚至對人類的對話都沒多少興趣，湛朧又比他多懂多少呢？

    在爬樹這項技能上一枝獨秀也不過是因為先天條件過於優秀罷了。

    反觀井修自己，他哪有湛朧那條件？

    不過就算你告訴他，他也不會承認的，他還會罵你。

    湛朧朝邊上退了一步，站到井修身後，淡淡道：「你先爬一下我看看。」

    井修就拿自己圓滾滾的小身子往樹幹上一撲，兩隻胖胖短短的腳腳努力往上夠，但使勁蹬了半天，一點上去的跡象都沒有。

    直到他兩隻前爪也累了，整隻熊就骨碌骨碌地滾下來，湛朧接了他一把，沒讓他重演祖傳的後翻滾技法。

    井修：「……」

    委屈巴巴。

    這樹一定是針對本上神。

    湛朧沒說話，井修覺得他一定是在想著怎麼嘲笑自己，乾脆直接轉過身不去看他。

    圓潤潤的小背影透露著可憐兮兮。

    湛朧戳戳他，井修扭扭，湛朧又戳戳他，井修這才轉過身來。

    湛朧還沒開口，就聽井修異想天開道：「你說這樹是不是成精了，以前被本上神揍過？」

    湛朧：「成沒成精，你看不出來？」

    井修嘴硬，「那我現在又沒有法力，哪裡看得出來？」

    他現在只是一隻沒有法力的柔弱小熊而已。

    湛朧側頭朝樹幹看了一眼，無情開口：「我看過了，沒有成精。」

    井修：「……」

    他憤憤地揮了揮小爪子，氣道：「沒有最好。」

    見湛朧戲謔地看著他，井修又嘴硬了一句：「要是成精了，人類可打不過他。」

    沉默片刻，井修又開始爬樹，他始終爬不上去，好在湛朧就在他身後，只要他掉下來就會被接住，偶爾幾次不小心也會滾進他懷裡，連毛毛都沒怎麼髒。

    井修還怪感動的，心想湛朧上神居然這麼喜歡當老師，還挺有模有樣的。

    不過他依然沒學會爬樹，不管怎麼努力就是死活上不去。

    小短腿的悲哀。

    猛熊落淚。

    他還想往上爬，但湛朧這次攔住了他，「別爬了，休息一下吧。」

    其實井修早就累了，他只是不想被湛朧嘲笑，所以硬撐著，現在見湛朧主動提出，趕緊道：「我好像學到了一點，休息一下我仔細想想。」

    湛朧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井修盯著他背上的一小片黑漬出神。

    在天界的時候，湛朧上神是出了名的喜潔，不管何時何地，永遠一身純淨的白衣。

    清塵脫俗，美好得仿佛高山之巔的新雪。

    要是沒有舊仇，就連井修都不得不承認湛朧這人著實是好看。

    成了熊貓以後，他也每天懶洋洋的，從來不會像其他熊貓一樣，去草叢裡、竹葉堆里滾來滾去，

    身上的毛毛永遠白得發亮。

    而現在居然染上了一塊黑漬，是剛才護他的時候沾上的吧。

    井修上神第一次覺得，湛朧這人還挺不錯的。

    他走過去，撿了一根最乾淨的竹筍遞給湛朧，湛朧抬起眼皮，帶著微微的困惑看著他。

    「給你吃。」

    湛朧遲疑著沒接，井修略帶羞澀道：「謝謝你教我爬樹。」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湛朧說話，難免有些不自在。

    湛朧眼裡飛快地閃過一抹笑意，接過去後輕聲道：「謝謝。」

    井修點點頭，一臉淡定地轉過身去，但肉眼可見的，每一根毛毛都透露著高興。

    *

    兩隻正和諧地吃著筍筍，外面突然來了一群小學生，看起來應該是本地的學校組織的社會實踐活動。

    幾個老師在前面帶隊，一邊走一邊反覆叮囑他們：「同學們，大家仔細看，但不能往裡鑽哦。」

    「聲音小一點，這一片很多熊貓寶寶，別嚇到他們。」

    「好了，我們到了，同學們，請拿起你們手裡的畫板，選擇你最喜歡的大熊貓，把他畫下來，這就是咱們今天的作業。」

    什麼？有人要畫他們？

    井修好奇心很重，他坐不住了，帶著一根竹筍就飛快地爬過去，隔著一小段距離看著外面的一圈小學生。

    一見他走出來，所有的小朋友都高興地尖叫，此起彼伏的說話聲不斷地湧入井修的小耳朵。

    「天哪，他好可愛。」

    「毛毛好白。」

    「我要畫他我要畫他！」

    「我也要我也要。」

    ……

    這麼多聲音里，自然也有不少井修不愛聽的，比如說他胖啦，說他像個肉乎乎的小糰子啦，他通通當沒聽見。

    擺個好看的姿勢給人類畫。

    他自己一隻熊過來還不夠，他還要轉身招呼湛朧一起過來，湛朧本來不想搭理他，但想到他剛才給自己遞竹筍的那一幕，最後還是過來了。

    不過他不像井修那樣肯配合，他只是找了塊兒陽光好的地兒，懶洋洋地躺著曬太陽。

    小學生們在幾位老師瘋狂地暗示下，已經安靜下來了，只是偶爾會竊竊私語幾句。

    井修抬起兩隻爪爪趴在一顆大石頭上，聽人類說這個姿勢顯臉小，應該看起來還不錯吧，他美滋滋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