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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3:42:40 作者: 君二水
被窩的餘溫早就散了,時宴剛才就想砧板上的魚肉那樣任君宰割,心裡的怒氣還沒消掉,這會冰冷的被窩又將她冷得一哆嗦,心中更加惱火,剛要發作,宋譽從後摟住她,幾乎要將人嵌入懷中,合二為一,血液相融,誰也分不開。
「你怎麼了?是不是生氣了?」他戳了戳時宴的臉蛋,臉頰上陷進一個淺淺的小窩,隨後又馬上彈回。「我總覺得你好像不高興了,但我又不知道為什麼。」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她身上湊,兩個人之間分明已經沒有一絲空隙,他卻對此樂此不疲,時宴往牆那邊跑,他便追了上去,反反覆覆,直到她幾乎要臉貼著冷牆。
時宴用手肘推了一把他,「別往我身上靠了,那玩意抵到我了!」
宋譽愣住,時宴聽到耳後傳來嗚嗚的聲音,他的身體在發抖,時宴擔憂地回過身,剛到一半,宋譽忽然將她按了回去,腦袋埋在她的肩窩裡,哼哼地笑個不停。
「你再笑!」她壓低聲音威脅他,可惜這種威脅好比徒手拿棍子去嚇唬一隻威猛的老虎。
宋譽不以為意,道:「好,不笑,那你告訴我怎麼突然要回屋睡了,你剛剛還說害怕,這會就因朱媽媽說了幾句話你就要跟我分開睡,為什麼?因為她最後說的兩句話?」
時宴抿著嘴不說話,宋譽靠在她脖子上,吐出的氣息濕濕熱熱的,有些黏,又有些癢,讓時宴覺得很不舒服。
他的聲音賣弄著可憐,微微嘶啞,傳到時宴耳里又顯低沉動人,如楊柳堆煙,飛絮蒙蒙,她仿佛看見了寧靜的湖面盪起陣陣碧波。
「其實……」宋譽握住她的手,捏緊了,食指拱起在她手背上輕輕畫圈,「要真說成婚,我才是第一個與你禮成之人,也是第一個和你穿喜服的人,在茺林,被胡發抓過去,海祭當替身的時候,都是我和你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我同你成了兩次婚,今生來世,是要做兩輩子夫妻的。」
時宴心底嘆了口氣,昏昏沉沉間竟就這樣睡了過去,而後他又斷斷續續說了些別的,時宴沒精力去聽,直到第二天醒來,發現身邊的溫度已經冷了,時宴緩緩睜眼,朱媽媽走了進來,給她備了點洗漱的水。
「朱媽媽,殿下呢?去哪了?」
朱媽媽搖頭,說:「今日一大早,除了公玉先生,還有其他好幾個大人都到府上找他來了,不知所為何事,在書房沒聊幾句殿下就隨他們出去了。」
時宴眼前一亮,丟下布巾連忙問:「公玉先生回來了?那他有沒有帶回什麼人?高高瘦瘦的,長得很好看,身上還有傷。」
朱媽媽接著搖頭,時宴眼中頓時掠過一抹失望。
但既然宋譽都說了會救蓮衣,公玉泉跟在宋譽身邊這麼久,總該能猜中他的心思,既如此,她約莫不用太擔心。
朱媽媽見她神色不太好,眼裡說不出的心疼,「你這段日子還好嗎?興王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我聽說了興王性子捉摸不定,發起火來能隨便揪個下人拖出去斬了,你要是受了委屈就告訴殿下,我看得出來,他疼你,會為你做主的。」
時宴利索地穿好衣服,簡單洗漱一番後,道:「我明白的,殿下他如今有自己的規劃,我不好打擾他,不過朱媽媽放心,我沒讓宋琸欺負到我半點兒。」
第118章 過去現在
宋譽沒讓朱媽媽立馬停了府上的喪事, 反倒是叫她更加熱鬧地辦著,讓街坊四鄰,讓王府皇宮的人都以為他死了。
時宴在川春園等宋譽回來, 明明沒有過很長時間,再次踏入川春園時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冬風狂而干,時宴半眯起眼, 眼睫上翹, 被吹得鼻子發紅,趕緊縮了縮脖子,將自己更加埋在衣服里以求得一絲暖意。
茂密的竹林蒼勁依舊,依舊昂首挺胸在站在那裡, 竹葉也愈發蒼翠,似乎在寒風中更顯其剛毅品質。
推開竹門,再往裡走,原本青翠遒勁的兩棵梧桐只剩下如今光禿禿的樹幹, 來不及傷春悲秋, 感懷四季變遷物非人非, 她連忙走上樓梯進了屋。
屋內還殘留著一點尚未褪下的餘溫,她過去不是沒來過川春園, 但每次都只在院內走走, 伸長脖子看看宋譽在做什麼,像今天這般走進屋裡倒還是第一次。
裡面設有兩間小舍,一間放著幾排書架,書架上堆滿了各類書卷, 政治經濟, 農田水利,奇門遁甲, 陰陽八卦,可謂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這間小舍空間不大,中間有一扇小門,沒有設門,用門帘擋住,時宴掀開門帘往裡走去,頓時一陣暖意撲面而來。
應該是有人剛走,仍有紫煙自一角的暖爐縷縷上飄,中間擺放著一個長條矮几,矮几上放著一個銅製手爐和幾隻茶盞,只喝了兩小口,裡面的茶水還留了一大半。
時宴半蹲下來身手去碰上面的手爐,果然,尚有餘溫,看來人剛走不久,朱媽媽只見他們在書房,約莫不清楚他們並沒有立馬離府,而是又來川春園這個隱蔽的地方商議了什麼大事。
時宴知宋譽這人素來不喜愛繁雜的東西,這裡頭裝潢簡樸,更準確地說,是簡潔到近乎寒素。
因為元景帝對他並不怎麼重視,出手也沒有像對其他皇子那樣大方,雖然過得並不拮据,但怎麼說呢,不知道其他人府上是什麼樣的,但是拿宋琸那傢伙府上來比的話,他隨便一間屋子看起來都比宋譽這川春園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