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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3:42:40 作者: 君二水
    尹烏神色一頓,很快恢復正常,說:「說這事做什麼,不是已經過去了麼?」

    「那個時候你怎麼想的,居然大晚上邀我出去,也不怕被宋譽知道要了你的腦袋。」

    「......」

    她仰頭喝了口茶,轉頭認真且無辜地對上尹烏的眸子。

    他神色難看得緊,臉黑得能滴出墨水那般,又像千年的寒冰,比今晚的氣溫還要低。

    時宴收了收衣袍,不讓吹進來的冷吹鑽進衣服里,「你當時怎麼沒有現在這麼聰明,在宋譽眼皮底下放火,說起話來有條不紊,思路清晰,這麼一對比其實宋琸把你訓練得還不錯,起碼看起來你更聰明了。」

    「我現在在跟你說正事,你扯那麼遠做什麼?」他看起來快要怒了,滿臉寫著不悅,時宴走近窗子,他眉心一動,往後退了半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雙手撐在窗台上,看著他那隻壞掉的眼睛認真說:「你怎麼會信那個人的話,說會醫好你的眼睛。」

    尹烏對她跳躍的思維感到很是無語,饒是過了好一會才壓制住內心的翻騰,深吸一口氣,答:「他很可信,我樂意信。」

    「他不能信,」時宴煞有介事地搖頭否定他,試圖給他洗腦將他拉回正軌,「你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萬一是個什麼江湖騙子騙你來的怎麼辦?」

    「大夫問名字有何用?醫者以醫術傍身,我為何非得知道他叫什麼。」尹烏一本正經地回復,說到最後,他又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頗為複雜地對她說:「他如何不能信?怎麼說他也是為了救你才來跟我做交易,你就這樣看你的救命恩人?」

    時宴雙手環胸,認真思考了一番他的話,「可我又不認識他,他救我到底安的什麼心誰又真的明白,萬一是宋琸的敵人想抓我要挾他,又或者知道我是宋譽的人,想利用我也說不定。」

    「歪理!」他被氣得不輕,轉身就打算離開。

    時宴叫住他:「你去哪?那個人吩咐你照顧我,你就這樣將我扔下走了?」

    他腳步一頓,沒好氣回頭:「我去別處冷靜一下,被你的歪理搞得頭疼。」

    要是再看不明白,時宴就是蠢了。

    她再也忍不住低笑了一聲,忍不住戳穿他的偽裝:「蓮衣,別裝了,我知道是你。」

    第113章 心聲

    「那個大夫是不是也是你?」她見尹烏僵在原地, 打開門跨了出去,「尹烏」聞聲呵斥道:「別過來。」

    時宴一愣,瞬間止住了腳步。

    「行, 那咱們就這樣說話。我先前就在懷疑,那次昏迷的時候,我雖然看不見你的樣子, 但感覺很難出錯, 宋琸的話卻叫我以為自己在做夢,之後你以京中郎中的面目示人,我還就真以為自己是做夢了。可是再後來你給宦黛看病時,故意告訴我幻心草不僅和佛手柑的葉子長得相似, 而且氣味也跟佛手柑相差無幾,可這兩樣東西一個用來害人一個卻是用來救人,我向你詢問要幻心草,你連問都沒問就給了我, 這不可疑麼?」

    「這有什麼可疑的。」「尹烏」嗤了一聲, 冷冷說道:「誰不知那種深宅大院亂成什麼樣, 一個個心眼跟蜂窩孔一樣多,你既然問那就拿去, 有什麼好糾結的。」

    時宴眨了眨眼睛, 呼出一口冷氣,「你又不是他,你替他辯解什麼?」

    他不再說話,時宴看了一眼他的腿, 眼帘一顫, 問:「你的腿......還沒好麼?」

    蓮衣是大夫,他的醫術有目共睹, 就算江湖上那些自稱的所謂的神醫在他面前大概也不過如此,可卻醫不好自己的腿疾。

    他偽裝得很好,平時走路的時候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可到了人少的地方,或是上下樓梯的時候,雙腿依舊仍不住發抖。

    就連站都站不穩。

    時宴心裡不好受,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蓮衣像是被人敲了一記,她的眼神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器,只是那麼掃了一眼,他的膝蓋便止不住地生疼。

    時宴知道過去兩天他雖然沒進屋,但一直守在時宴屋外。

    她有時候半夜醒來,屋內燃著一支快要燒到頭的蠟燭,透過微開的窗子,從細小的縫隙里剛好可以看見屋外的「尹烏」。

    他高束馬尾,側容優雅,稜角分明,一襲黑衣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後背挺直,背靠著牆,臂彎抱著一把長劍,燭光打在他的臉上,散發著隱隱溫柔的光圈。

    良久,蓮衣長長喟嘆一聲,「罷了,騙不過你,本來是打算不再出現在你眼前,不過我突然想,蓮衣說的不出現在你眼前,但先前那個是京中郎中,如今這個是護衛尹烏,我也不算壞了承諾。」

    「就、就是因為這個?」時宴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直在思考為什麼蓮衣救了她但不來見她,亦或是見了他卻要用尹烏的面貌,原來在他心中只是為了守住先前他的一句承諾,自己不再出現在時宴面前?

    蓮衣依舊身體不動,沒有轉過身看她的意思,時宴從他的背影看到了幾分不可動搖的決絕。

    「你以為這是一件小事?你知我多受它的折磨?」他握緊拳頭,聲音里隱隱透著幾分不甘,以及逃避。

    「我這人說出去的話就好像潑出去的水,從來沒有收回來過,時宴,不知道你怎麼想,但我這人奇怪得很,我在意我自己可又唾棄我自己,你能懂這種感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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