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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3:42:40 作者: 君二水
    「多謝。」

    風起,雲動,二人視線同一時間落在時宴身上,時宴敏銳地感受到兩道炙熱的目光,仿佛要將她的身體穿出一個洞,標記上屬於那道視線主人的獨特標記,她後背一僵,嘴角微抽,心中總覺得騰起一股不自在的彆扭感。

    「那奴婢先去替殿下端藥。」

    她藉此趕忙離開那個不見硝煙卻火藥味十足的戰場,這才有一種重新浮出水面終於能夠自由呼吸的暢快之感。

    廂房走水一事引起了住持在內的眾多長老僧人的警惕,住持將蓮衣喊到屋內,問其有何看法。

    蓮衣毫不上心地聳聳肩,輕描淡寫道:「約莫是場意外,天乾物燥,稍有不慎就會出現這種意外,師父認為是什麼?」

    「要是意外則更好,但睿王身份不一樣,現在晉王也在咱們寺中,不日其他皇子公主也要上山,若是聽聞此事,人心惶惶,一來有損青龍寺名譽,二來若當真有人故意縱火,屆時發生其他意外,我們難辭其咎。」

    「那便隨意找個藉口。」蓮衣眸光忽閃,莞爾而笑。

    有僧人來到蓮衣的房間,手掛佛珠,立於身前,為今日發生之事致歉。

    「殿下,今日之事實屬抱歉,蓮衣師叔已主動坦白此事,住持和寺內其他長老已經讓他領了罰,住持說殿下今日一切損失本寺皆承擔,特意為殿下和這位女施主安排了一間上好的空房,殿下若是不嫌棄還請隨小僧過來。」

    「蓮衣?」時宴眉心一動,驀然臉色微變,宋譽饒有興致地觀察她變換的神色,突然握上時宴的手,在其手心輕輕一捏。

    二人間微妙的拉扯將她思緒拉回,宋譽看著她笑:「時宴,扶我起來。」

    「是。」時宴穩下心神。

    那小僧人嘆了口氣,很是無奈道:「出家人本不能飲酒,偏偏蓮衣師叔是個不羈個性,還以為他近來有所收斂,沒想到只是偷酒喝罷了,這場大火也是因他喝酒過失引起的,如今已被罰了,讓幾位施主見笑了。」

    時宴按耐住心底的震驚,表面上神色淡淡,不動聲色的,宋譽抓住她的手不放。

    寬大的手掌很熱,時宴指尖冰涼,涼到讓宋譽剛碰到時就下意識地蹙去了眉。

    他主動將她的小手緊緊裹住,手心薄繭颳得她細嫩的肌膚輕微地生疼。

    時宴知曉掙脫不開,便也任由他在眾人面前這麼牽著,宋譽還嫌不夠,整個人不知真虛弱還是裝得虛弱,刻意往時宴小小的身體上靠,其餘人只當宋譽身體虛弱,需要一個人攙扶著,除唐夢外,誰也沒往心裡去。

    「無礙,蓮衣小師父是個性子獨特灑脫之人,本王倒是很欣賞他。」

    他這回就欣賞蓮衣了?其他人不知二人之間微妙的氛圍,她還不知宋譽心底真正想的什麼麼?

    二人新的房間並不與宋旭等人靠著,甚至需要走一小會才能見到,時宴安頓好一切,借著去給宋譽煎藥的功夫,偷偷跟路上隨意遇見的小僧人打聽,「小師父,請問蓮衣小師父現在在何處?」

    「施主找蓮衣師叔?」小僧人面露訝異和惑色,她連忙解釋:「蓮衣小師父給了我一張藥方,我有些地方不明白,因此想找他問問清楚。」

    小僧人指了一處方向,告訴她:「住持說師叔犯了錯,如今正在五指台受罰呢。」

    她道過謝,循著方位一路找了過去。

    高崖前,巨岩上,冷風呼呼,一顆參天大樹樹身歪斜,卻仍舊穩穩屹立於高崖邊,無論日曬風吹,只讓其愈發挺拔堅韌。

    她爬上來時,寒風凜冽撲面而來,那一瞬間繼續窒息到繼續要挺不過去。

    蓮衣跪在岩石上,膝下無蒲團,無護具,只一層單薄布料貼地。

    衣角被狂風吹起,啪啪作響。

    「蓮衣。」她有些不忍心喊出聲。

    蓮衣回過頭,微笑:「呦,你怎麼找來了?」

    風太大,她鼻尖一酸,眼眶驀地燙了起來。

    「突然想來看看。」時宴吸鼻子,及腰的頭髮被吹起在空中肆意飛舞。

    她眨眨眼,來到蓮衣身邊。

    放眼望去,此處真是高得嚇人,一顆石子落下,久久地沒了聲響。

    「這上面好冷,要不給你送床被子過來?」

    蓮衣輕笑出聲,聲音如玉潤般清朗。

    「你可知苦行僧這三個字的來歷?」

    「有一點點了解。」時宴被風吹得眯起眼,點頭應道。

    「只有修行者受盡苦楚,才能普度眾生,讓自己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難,洗脫罪過,早日超脫。」

    時宴扯扯嘴角,問:「你何罪之有?」

    蓮衣沒有回答。

    不知他跪了多久,可這岩石表面並不平坦,凸起不平的鋒利之處四處皆是,她姑且只是在這站了一會就渾身冰冷,險些受不了,更何況他跪在這,不知要過多久。

    「我回去告訴殿下,讓他想辦法解釋,讓你不用受這種懲罰。」

    她站起身,轉身要走。

    蓮衣冷不防開口,語氣生硬冰冷,好似彼時吹來的風,疾風如利箭,冷徹骨髓,疼蔓四肢。

    「你以為我是為了誰?你以為我是為了別人?」

    第68章 勉強

    「我應沒與你說過, 我同人交友都是看利益的,沒有利益可圖那便圖一個高興,就算今天是興王殿下遇到麻煩我也只是笑笑, 這點你應該明白,別說睿王我根本不熟,就是興王在我這也只不過酒肉朋友, 除了喝酒吃肉, 我與他再無半點瓜葛。我這種人瀟灑慣了從不插手別人私事,若因為對方的私事影響到我,我早與人斷絕來往,拿還會今天這般溫聲細語同你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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