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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3:21:28 作者: 顧子行
    梁夕點頭,「當然能。」

    說話間,她已經回到車上打響了車子,顧墨白坐進來笑了下。

    梁夕替他繫上安全帶,「手臂不痛嗎?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顧墨白:「那要怎麼樣,哭給你看?」

    梁夕皺眉:「你剛剛明明知道手臂骨折了,怎麼還抱我那一段?」

    車子已經開到了大路上,燈火漸漸亮了起來,梁夕聽到他不緊不慢地說:「因為捨不得。」

    捨不得她摔跤,捨不得她害怕,捨不得她孤獨地陷在恐懼之中……

    梁夕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她單手掌著方向盤,很快地在臉上抹了一把。

    顧墨白:「別哭,我現在沒法抱你。」

    梁夕滿是鼻音地「嗯」了一聲,努力讓自己平靜來,現在不是掉眼淚的時候。

    到了醫院門口,她急匆匆要下車,被顧墨白拉住了手腕:「等下。」

    下秒,他伸手夠了中控台上的帽子和口罩遞給她:「戴好再下去!」

    都這種時候,他還在擔心她。

    梁夕接過來,快速做好遮擋,一路飛奔進了急診室。

    顧墨白的手臂確實是骨折了,不是太嚴重,醫生說四到六周就會痊癒。

    梁夕擔心這傷會影響他的比賽,醫生出門後,她又跟過來問了很久。他傷的是右臂後側的骨頭,恢復後基本不會影響他正常打球。

    再回病房,顧墨白正在和安森打電話,他沒說原因,只說不去參賽了。

    電話有點漏音,梁夕聽到安森用了好幾個妖精的同義詞在說她,顧墨白說了幾句就掐斷了通話。

    她敲了下門,進來。

    梁夕走到了他面前:「後面是不是還有別的比賽?」

    顧墨白:「ATP的年終總決賽。」

    梁夕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憂愁,都怪她……

    顧墨白在她頭頂揉了下,「你別有心理壓力,這個比賽我每年都不想去,只是沒找到合適的理由。」

    梁夕:「為什麼?」

    「純粹是為了分獎金去的,沒有意思,打來打去都是幾個老面孔。」ATP年終總決賽和普通的巡迴賽事有很大的區別,它不是所有的球員都能參加,只有世界排名在前八名的八位球員有參賽資格,所以無論是最後誰拿冠軍,都是這八個人一起瓜分獎金池,就跟拿年終獎似的。

    梁夕被他逗笑了,竟然還有人嫌棄獎金多的。

    顧墨白見她笑,也輕鬆了許多:「這部戲還要拍多久?」

    「還有一個月左右殺青。」

    「那正好我留在西寧等你。」

    梁夕:「好。」

    *

    陸雲衡剛辦完事回來,就聽說梁夕拍戲的片場著火了。

    網球中心裡,所有的演員、導演、後勤人員都在,只獨獨缺了梁夕。

    「梁夕在哪兒?」陸雲衡鮮少有情緒失控的時候,他講這句話的時候,眼圈已經泛紅了。

    小桃嚇得臉色慘白著,一直在那發抖:「姐說有事,讓我跟大巴先回來了,我打了她的電話,一直不通。」

    「我們最後走的時候,她還在片場。」

    「那邊到這裡也不遠,怎麼還沒回來?」

    「該不會……呸呸,我的臭嘴。」

    陸雲衡臉色鐵青,他轉身,匆匆摔上車門,徑直去了片場。

    大火已經被撲滅了,空氣里還殘存著東西燒焦的氣味,他沿著濕漉漉的地面一直走到裡面,無盡的恐懼在心間盤繞,力氣一點點地從身體裡面抽離。

    迎面走出來兩個消防員攔住了他,「哎,你別進去了,房子被燒壞了,隨時可能倒塌。」

    陸雲衡掀了掀唇:「還有演員在裡面。」

    「我們檢查過了,裡面沒有人,趕緊走。」

    陸雲衡的神志一瞬回歸,他給小桃打了電話,梁夕有上保姆車,到那輛車子現在不在這裡。

    她還活著。

    活著就好。

    他背靠在那濕漉漉的牆上,胸膛劇烈起伏著。

    許久,才平復心緒。

    小桃終於打通了梁夕的電話,她在醫院。

    出於對陸雲衡的恐懼,掛掉梁夕的電話後,她又給陸雲衡轉達了消息。

    車子一直開進了醫院。

    遠遠地,他看到了梁夕的那輛保姆車停在靠門的地方。

    急診大廳的燈亮著,人來人往,他走進去,一間一間地找,都沒有。

    梁夕的那張臉辨識度太高了,看大家的反應平淡,生病的人應該不是她,而是那個男人。

    他詢問了顧墨白的名字,果然在住院部。

    骨科在四樓,陸雲衡懶得等電梯,一口氣爬了上去。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單間,他的步子停在了門口。

    梁夕在裡面和顧墨白說話,聲音非常好聽。

    陸雲衡敲響了門。

    梁夕抬頭,見是他,愣了一瞬。

    不過他已經快步走來,一把將她按進了懷裡。

    梁夕使勁推開了他,往後退了一步,「陸雲衡,你瘋了嗎?做什麼?」

    陸雲衡再要抱她時,顧墨白從床上站起來,擋住了他。

    兩人身上都有非常強的壓迫感。

    一個來自長期征戰的賽場,一個來自摸爬滾打的商界。

    漆黑的眼睛相互對視了一眼,誰也不肯讓誰,房間陷入了極度安靜中,樓道里來往的推車聲非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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