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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3:21:28 作者: 顧子行
那些糖,淡化了救濟院裡悲苦。
再回神,梁夕已經開了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海藻一樣的頭髮散在肩膀上,襯托得她的眼睛愈加烏黑驚艷,「想好吃什麼了嗎?」
他長腿邁進來,轉動了鑰匙:「甜的。」
梁夕笑:「巧了,我正好知道S市最好的甜品店在哪兒。」
車子出了民和路,上高架下高架,一路到了城郊。
這家店的老闆是對法國夫婦,甜品只是愛好,不是主要營生。因此,知道這裡的並人不多。
甜品端上來的時候,顧墨白注意到,他和梁夕的數量雖然差不多,但差距很大。
梁夕的都是迷你版。
每樣都只有一小口。
梁夕笑著解釋:「做演員的不能胖。」
顧墨白點頭表示理解。
梁夕吃完了自己的甜品,顧墨白才吃了半個歐培拉。
她覺得有些無聊,單手撐著腦袋,介紹起了這些甜品:「可麗餅是煎餅界的雅痞,歐培拉上的金箔片代表著歌劇院加尼葉,而馬克龍則是少女的酥/胸。」
顧墨白聞言,掃了眼盤子裡粉色的馬卡龍。
梁夕見狀噗嗤一聲笑了。
她笑起來很美,眼睛裡簇著星,引得顧墨白也禁不住莞爾。
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梁夕起來點了接聽鍵,抬步走到了外面。
甜品店是落地玻璃做的窗,乾淨透明,一眼看到外面。
隔著玻璃,他看到梁夕纖瘦的背影立在盛夏的驕陽里。
過了一會兒,她掛掉電話,進來,臉上掛著明媚的笑。
她雖然演的很好,但是眼角的紅意沒有遮住。
這個笑容是假的。
不過,他無意拆穿。
梁夕彎腰收拾了小包:「抱歉……我有點事,需要先走。」
顧墨白頷首:「好。」
梁夕端了桌上的水杯,舉了舉,美目微彎:「預祝你比賽順利。」
梁夕走後,顧墨白成了餐廳里唯一的客人。
他盯著盤子裡的馬卡龍看了許久,還是決定嘗一口。
法式的甜品,比一般的都甜。
起先,他覺得這和少女的□□沒什麼關係。
但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耳根有些泛熱。
*
宋如海要來接梁夕,他派的車子,來得很快。
開車的老管家還是原來的那個,只是臉上的皺紋多了一些。
車子停在路邊,他下來頷首,喊了句:「小姐好,老爺讓我接您回家。」
梁夕禮貌地喊了聲「陳叔」,彎腰上車。
很多年前,她第一次到宋宅時,也是這個陳叔接的她和母親。
一晃,距離母親去世已經八年多了。
車子一直開到宋宅的門口。
隔著車窗,梁夕打量著眼前的宅子。
這裡的一切已經都變了模樣,八年前進門的地方種著大片的花草,現在改成了泳池和露天水吧。
陳管家適時開口:「小小姐讓改的,說花草多了蚊蟲多,您的房間一直沒有變樣。」
梁夕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她並無意來這裡找什麼回憶。
母親死後,這裡早已不是她的家了,這些事她並不想關心。
到了台階下面,梁夕頓了步子說:「陳叔,麻煩您叫下爸爸,我就不進去了。」
老管家點了點頭,推門進了客廳。
不一會兒,宋明海從裡面出來了,邊上站著宋馨和宋母陸艷梅。
陸艷梅先開口,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偽善,「小夕,別再外面曬了,進來坐。」
梁夕冷冷地笑了一瞬,「不用了,院子裡乾淨。」
宋明海眉毛抖了下:「你這話什麼意思?家裡哪裡不乾淨?」
梁夕挑挑眉:「人心不乾淨。」
宋明海氣得連咳了幾下。
一旁的陸艷梅連忙在他背後拍了拍:「小夕對我們有誤會,這也是難免的。」
梁夕有些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您如果沒有旁的事,我就先走了。」
宋明海擺擺手。
管家老陳,立馬遞過來一個文件袋。
梁夕看了眼,沒有接。
「罷了,先收起來。」宋明海又咳了幾聲,轉過臉,朝梁夕揮了下手。
梁夕轉身快步離開了宋宅。
*
太陽依舊高照,空氣里的暑熱絲毫未退。梁夕戴上口罩,爬上了一輛沿途的公交車。
母親長眠的地方在公交底站。
梁夕跳下來,一路上山。
當年宋明海花大價錢買下的墓地,如今雜草叢生。
梁夕彎腰將那些草清理乾淨,石碑上的照片有些泛白了,她伸手在上面摸了摸,聲音有些顫抖:「假如當年我沒有哭著鬧著讓你回來,你是不是還好端端地活著?」
沒有人回答她。
山風卷著暑氣蒸騰過來。
梁夕一直待到太陽落山,才給陳麥撥了電話。
*
回倫敦的飛機上。
安森把列印好的簽到表遞給顧墨白,眉毛擰成了一股麻繩。
顧墨白看了他一眼:「有事?」
安森:「你為什麼突然回來?我記得之前那個傅叢山聯繫你的時候,你拒絕了,這次又是那個梁夕。」
顧墨白:「只是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