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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2:54:35 作者: 林城木森
她臉色沉靜,禮貌的回應:「謝謝。」
然後就看見齊栩露出一點莫名其妙的神色,他問:「你題目是不是寫錯了,這不是《滕王閣序》嗎?」
宋惟妙愣了一下,沒有出聲,黑板上占據了半個版面的《滕王閣序》靜靜地看著她,像是在笑話什麼,她皺著眉抬手把《阿房宮賦》四個字擦掉,想要改名字過關,想了想語文老師不好對付,又只好把抹布對準辛苦寫完的《滕王閣序》。
她擦擦汗,看了一眼時間,又看了一眼空了大半個版面的黑板報,微微皺起眉毛,身後的齊栩突然起身,拿過一根粉筆,朝她指了指另一側。
宋惟妙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對方已經動筆了。
「不是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嘛,在哪寫不是寫。」
粉筆灰落了些在宋惟妙臉上,宋惟妙抬手去擦,擦了兩下好像蹭了更多上去,怎麼擦都擦不乾淨,窗外終於下了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吃了今年吃到的最難吃的玉米,今天吃了今年吃到的最難吃的柚子。
但是食堂一樓的紅棗豆漿真的太好喝了,我願意為了紅棗豆漿穿衣服下樓。
第98章 甜食
296.
「我這就出去一會兒沒關門,回來就發現貓不見了,你弟那急著開家長會,我這想著和你李姨說聲幫忙看下鍋,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
「你出去找了嗎?什麼時候丟的 ?丟多久了?」
陳期正在脫衣服,又熬過一次考試讓她有一種死而後生般脫胎換骨的興奮,她高高興興的想和媽媽說說班裡的趣事,還沒來得及張口就正面迎了一棍子,她愣了一瞬才明白媽媽一張一合的嘴在說什麼,天靈蓋立刻轟的一聲。
「我也不知道多久了,我這剛開完家長會回來這哪有空啊,你弟他們班主任一直找我,說是你弟在學校又……」
陳期平靜的點點頭,放下書包,打斷了陳媽媽的話:「我知道了,我出去找。」
陳媽媽知道她的個性,也知道九月在她心裡的分量,急匆匆追出來卻又不知道如何阻攔,只能朝她喊著:「那你不寫作業啦。」
297.
一月的林城已經徹底進入了冬天,陳期穿的不多,冰天雪地里走了兩圈整個人已經凍的麻木,九月這一整個學期從未出過門,陳期不知道他會跑去哪裡,只好漫無目的的搜尋著每一個角落。
曾經因為那兩隻兔子,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除了安小黃沒有再親近過任何小動物,她學會避開喜歡、壓抑情感、抱著無得便無失的想法護己周全,可是九月來的太晚、太突然、讓她全然忘了曾經擦出血的傷口。
好了傷疤忘了疼,如今就只能再一次面臨傷痛,陳期面無表情的走在雪裡,告訴自己,這是自找的,是自己不長教訓。
怨不得別人。
她也的確沒有任何人可以埋怨。
兔子養在院子裡沒有錯,爸媽用鐵絲網把它圈起來沒有錯,野狗捕食獵物沒有錯,她怨不得別人。
兔子是家禽沒有錯,吃兔子肉沒有錯,媽媽殺了兔子吃肉沒有錯,她怨不得別人。
拜託鄰居幫忙看家沒有錯,忙著開家長會沒有錯,她怨不得別人。
倘若她再大一點,多經歷一些生離,或許能平靜的接受一隻小貓的走失,尋一個大家拿來哄自己的常用理由自我打發;又或許她再大一點,多經歷一些死別,少年人澎湃的心血被慢慢熬成一鍋靜心草藥,便能淡若的療傷自救,轉過來安慰惶恐的媽媽,沒事,丟了就丟了,總比死了好。
那些大起大落痛徹心扉,是能夠變成微不足道的。
可這些事沒尋個好時機,在陳期還沒有做好盾牌時,就刺過來一把尖刀,一刀破皮、兩刀見血、三刀留下對穿的洞。
偏偏她連個怨念對象都找不到,痛得自己受著,傷得自己扛著,還要把沉甸甸的罪責往自己身上壓。
倘若她提早讓那籠子離地而建呢?
倘若她及時察覺異樣,奪下那把菜刀呢?
倘若她早點回家,或是聽媽媽的話,把九月關進籠子呢。
她迷迷糊糊的,在每一聲類似貓叫的風聲中,認真的想著。
兩個小時後,陳期終於走完了郊區的最後一戶人家,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裡,再往北走就是高速公路,高速公路再往北呢?地球這個混蛋居然是圓的,讓人連個邊界都找不到。
她只好坐在正對著黑棗樹的圍牆上發呆,黑棗樹下的小小墳頭經年日久的,已經被磨成一個輕微的凸起,踩上兩腳就能踏平,冷風颳過小墳頭再刮過她,一點點掠奪著並不牢靠的體溫。
她掏出手機看時間,才發現有十幾個未接來電,爸爸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進來,劈頭蓋臉的急切瞬間鑽出話筒,像是一巴掌鑽出電話扇在陳期臉上:「都幾點了還不回家!外面颳大風呢你跑什麼跑!一個畜生丟了就丟了,有啥好找的!」
陳期沉默著,等他說完平靜的掛斷了電話,然後電話鈴再次響起。
爸爸的質問讓她疲憊:「一個貓比你爸你媽還重要?」
曾經小白死的時候爸爸是不是也說過這些,多大的人了為一個兔子哭,你看看你那點出息。
爸爸不喜歡小動物,陳期理解、明白、所以從不讓九月在爸爸面前亂跑,可為什麼還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