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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2:43:19 作者: 喝豆奶的狼
「你怎麼…」喬伊一時氣結,「你怎麼這個時候戀愛腦?!」
「我沒有戀愛腦,」林空桑愣愣地看著前方,平靜道,「這個老師不公,這個學校也不公,我不想在這裡,我看到他們就噁心。」
「可是桑桑,」喬伊拉住她的手,「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
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
林空桑睫毛輕顫,眼睛慢慢變紅。
是啊,哪有絕對公平的地方。
可是,她不服、也不甘。
她偏要邁出這一步,再遇不公,她就再邁。
「我不服。」林空桑啞著聲音道。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聚在下巴一滴一滴往下掉。
曹雲岸先撩者賤,也未受傷。
可是萬夫所指,全是蒼寒。
未經打磨的璞玉,渾身全是稜角。
有些只需用砂紙摩擦便可圓潤光滑,可有些卻連鈍器都無法挫其尖銳。
當傲骨折斷,那是最鋒利刀刃。
而掉下來的眼淚,比密度最大的鑽石還要沉重。
林空桑是柔軟,也是堅硬。
她非要和這個世界抗衡,哪怕明知無法抗衡。
「林空桑。」
突然,有人從轉角另一邊喊了她的名字。
林空桑轉身去看,竟是一班的程予姝。
對方的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和她一樣紅著眼睛。
「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
中午放學,付清溪在校門口接了林空桑回家。
蒼寒看著小姑娘萎靡不振的背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出息了,」蒼澈下巴微抬,單手解開襯衫的第一顆紐扣,「跟你媽一樣,高二準時早戀?」
蒼寒收回目光,沉默片刻:「沒有。」
他們並肩走著,絕對的身高優勢讓路人紛紛側目。
不同年齡段男人的特點在父子倆人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體現。
西裝和休閒服,皮鞋與雙肩包。
完全不同的風格,可是卻隱約有著相同的影子。
他們漠然。
漠然又懶散。
「不是你的錯就別認,大不了不上這破學。」
他出了學校,把車門打開。
蒼寒坐進副駕駛座,垂眸看自己的手指。
「怎麼,捨不得?」蒼澈發動汽車,偏頭嘲笑一波。
蒼寒目光轉向窗外,看著那個熟悉的巷口逐漸遠去:「爺爺還在家…」
「爺爺,還他媽知道爺爺,」蒼澈單手扶著方向盤,微微側過身來,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道,「來,給你個機會,跟我坦白。」
蒼寒的眉頭微皺,輕輕抿了抿唇瓣。
「十八了,」蒼澈感嘆道,「知道瞞你老子了。」
蒼寒糾正他:「十七。」
蒼澈懶得跟他廢話:「你說不說?」
蒼寒屈於淫威,還是開口:「李來貴…」
他只說了個名字,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那些關於自己的破事,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小時候還能顛三倒四說個幾句話,越長大嘴巴越張不開。怎麼,你媽天天給你餵膠水,黏住了?」
蒼寒:「……」
「李來貴找爺爺借錢。」
「借多少?」
「兩萬。」
「給了嗎?」
「沒給。」
爺爺那摳得跟鐵公雞似的,別說兩萬了,兩百都別想讓他掏出來。
「我想也是,」蒼澈嘆了口氣,「要不是我遇見當事人了,你們爺孫倆還打算瞞我多久?你不告訴你媽就算了,怎麼連我都不告訴?」
蒼寒頓了頓:「你在外地。」
蒼澈在外邊奔波忙碌,有時候幾個月都回不來,告訴他也只會徒增煩惱。
再說又不是什麼好事,沒有趕著趟告訴的道理。
「那你現在怎麼想?幫幫你那倒霉爹媽?兩萬你老子還是能給的。」
「不給。」蒼寒把話說得乾脆,沒有一點猶豫。
像李來貴這種癩皮狗吸血蟲,但凡嘗到一些甜頭,就會像個黑洞一樣,永遠也填不滿。
肉包子沒辦法打狗,得用棍子。
「行。」蒼澈眉頭皺起,趁著紅燈摸出根煙來。
沒點火,就這麼幹咬著:「這事兒別讓你媽知道,她剛懷孕不太舒服。」
菸癮犯了,又不敢抽。
蒼寒點頭,他從頭到尾就沒打算說。
蒼澈從兜里掏出手機扔給蒼寒,「給你媽打個電話,說我們過去了。」
蒼寒拿過手機,熟練地輸入密碼,從最近通話里點開備註是「寶貝老婆」的聯繫人撥過去。
「今天去外婆家?」蒼寒問。
蒼澈一抬首:「就等你了。」
-
蒼澈以前很少回臨城,就算回來也是趕著節假日,好幾個月才一次。
這次大概是因為姜周懷孕了,近幾周回來的頻率明顯高了許多。
爺爺性子犟,不愛出門。
也就在蒼澈婚禮上出現過一次,其他時間就悶在自己那破房子裡,哪都不去。
蒼寒小時候就跟爺爺一起生活,自然比蒼澈要依賴一些。
他洗了手去廚房,看姜周正往保溫桶里盛大骨湯。
「天氣越來越冷了,老人家一定要注意保暖和防滑。我在湯里加了幾味中藥,你帶回去讓伯伯趁熱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