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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2:43:19 作者: 喝豆奶的狼
「我的腦子不好,小時候…很笨。」
「所以,把我丟了。」
蒼寒聲音很輕,垂眸盯著餅乾上的粉色蝴蝶結。
他似乎陷入沉思,被翻湧上心頭的回憶觸動神經。
不會哭,不會笑。
不會走路,不會說話。
世界一片灰白,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的威脅。
後來——
「後來,我爸認識了我媽。」蒼寒像是笑了那麼一下,「她和你很像。」
「我?」林空桑瞬間緊張起來,「是那個、那個測血壓的阿姨嗎?」
蒼寒點點頭:「她只大我十歲。」
大概是有了追求和渴望,一切都慢慢變得好了起來。
蒼寒讀了小學,讀了初中,現在在讀高中。
「然後,李來貴出現了。」
雖然很不合時宜,林空桑在聽到「李來貴」這個名字的時候,忍不住笑了那麼一下。
「對不起。」她趕緊把臉重新板起來。
「沒關係,」蒼寒似乎已經習慣,「我也想笑。」
林空桑托著腮看蒼寒:「還有你想笑的東西啊?」
「因為我的名字,」蒼寒也看著她,「和這個同類型。」
林空桑花了幾秒時間才反應過來蒼寒口中的「我的名字」,應該是出生時親生父母給他取的名字。
她覺得莫名有些沉重。
可是從對方嘴裡說出來,卻又像是毫不在意。
「什麼啊?」林空桑問道。
蒼寒動了動唇,嘗試了好幾次才終於說出口:「李進財。」
「噗——」
林空桑直接捂住自己的嘴,把身子躬去了桌面水平線以下。
憋都憋不住,忍得後腦勺綁著的馬尾都在抖。
蒼寒見小姑娘笑得開心,眸中閃過些許溫和:「我不太喜歡。」
「你喜歡就不對了,」林空桑像是別過了氣,把一隻手臂搭在桌邊,艱難地重新撐起上半身,「大哥對不起,我不該笑你的。」
「沒關係。」蒼寒的心情似乎不錯。
「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們突然來找你肯定有事吧?」
「嗯。」蒼寒斂起唇角絲丁點笑意,似乎不打算把這個問題深入。
林空桑也識趣地打住,沒有繼續追問。
故事似乎到這裡就結束了,蒼寒把餅乾袋上的蝴蝶結重新系好,低頭擱進桌洞。
林空桑單手撐著下巴,歪頭看著面前的少年。
「蒼寒。」
她沒有目的地喊了一聲。
蒼寒的目光上移,眼皮疊出好看的褶皺。
那是一雙狐狸眼睛,左邊眼尾還帶著傷疤掉落後淡淡的粉。
可是人又乖得像只小貓,吃塊餅乾都要分四口慢慢地嚼。
「嗯?」
尾音上揚,帶著疑問。
目光相撞,隨後錯開。
有些東西藏不住,純粹透明,滾燙熱烈。
懵懂時不懂約束,不知收斂,像瀑布傾斜,一股腦地全往外泄。
粉身碎骨沒關係,河落海乾也沒關係。
就算什麼都沒有了,那還留下一面嶙峋峭壁,罅隙間全是曾經沖刷過的痕跡。
那是莽撞,也是勇敢。
是奮不顧身,更是孤注一擲。
「我還是喜歡你這個名字。」林空桑笑著說。
蒼寒擱在桌上的手指蜷起,指尖在掌心下的桌面上不動聲色的蹭了幾下。
他眨了半天的眼睛,視線總垂在下方,可是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偏右,睫毛撲閃得有些厲害。
耳朵紅了。
像一隻不知所措的貓。
林空桑眼睛一眯,「嘿嘿」笑了幾聲。
傻乎乎的,跟她平時一個樣。
「嗯,」蒼寒目光閃爍,「我也喜歡。」
-
十一月末又飄了場雪。
雪不大,但是卻把氣溫直線降低至零度以下。
林空桑開心得不行,像只沒見過世面的南方麻雀,一下課就去雪地里撲騰。
喬伊的感冒拖了大半個月還沒好,似乎還有繼續傳染給林空桑惡性循環的傾向。
加上林空桑壓根沒點防備措施,出去野一圈回來就掛清水鼻涕。
所以她就如願以償的感冒了。
「我的桑桑我的寶貝,」喬伊抱著林空桑使勁吸著鼻涕,「咱們終於可以親密接觸了!」
林空桑雙目無神任她蹂/躪,最後兩節課頭暈得就像是坐了一天一夜的綠皮火車,天旋地轉。
病來如山倒,她這是整個世界都倒了。
努力撐到放學,林空桑和喬伊兩人廢物貼廢物,互相感染惡化。
「我覺得你應該去掛個吊水,」喬伊摸摸林空桑的腦袋,「你好像比我嚴重。」
「放學了嗎?」林空桑把桌上的東西胡亂往書包里一掃,只想投入媽媽的懷抱,「我要回家…」
出校、坐車。
不到十分鐘的路程,林空桑出了一身冷汗。
公交車上人多,也沒有位置。
她有點腳軟,站不住。
一個剎車,林空桑眼前一黑。
已經做好了臉著地的準備,卻被穩當接進了一個懷裡。
半迷糊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師傅,能下車嗎?」
-
不知過了多久,林空桑再次醒來是在自己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