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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2:24:29 作者: 梅雨季
    身後的副手看不下去,連忙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沈歸晚瑟瑟發抖的身上。

    *

    姜潤扶著沈歸晚從別墅里走出來,下了一整天的雨終於停了,天空難得放了晴,荒涼郊外的上空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彩虹。

    沈歸晚拖著受傷的腿走下台階,邁過門前的積水,正好看見被兩個警察夾著胳膊往警車裡塞的沈祿。

    沈祿扭動肥胖的身體掙扎著,一邊大聲叫囂著要見王局長,要找律師起訴他們。

    姜潤的下屬看不慣沈祿那副無能猖狂的嘴臉,忍不住開口譏諷道:「別叫喚了,那姓王的現在已經不是局長了,等你進去了就能見到他了。」

    沈祿渾身一僵,滿是橫肉的臉上瞬間血色盡褪,蒼白中甚至透著幾分病態的灰紫色。

    他眼裡的算計被驚恐和錯愕取代,渾濁的目光越過面前的幾人,落在了一輛裝著警燈的黑色轎車旁。

    剛才還像死狗一樣被他掐著脖子按在地上的沈歸晚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攙扶著,站在車旁沖他露出了一個帶血的笑容。

    姜潤在電話里把地址和大致的出發時間告訴了沈歸晚。

    他們半個小時後從檢察院出發,到沈祿住的別墅區大概要一個半小時,沈歸晚現在出門勉勉強強能搶在他們之前趕到。

    沈歸晚來不及細想,只拿著手機就出門了。

    他在樓下攔了計程車,上車後給杜之年發了消息,不等回復把手機關了靜音,放回了外套內側的口袋裡。

    沈歸晚坐在後排望著窗外,蒙著雨幕的模糊街景快速後退著,又在紅燈亮起時定格。

    他看著遠處亮起的紅燈,轉頭對前排的計程車師傅:「師傅能開快一點嗎?」

    師傅一聽沈歸晚趕時間,猛踩油門將車開得飛快,硬生生將原本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壓縮到了一個小時。

    計程車停在小區的大門前,沈歸晚頂著細雨一路小跑著,跟在別墅區不認識的住戶身後蹭進了小區。

    潮濕的空氣從鼻腔鑽了進來,酸脹的不適感隨著跑動從胃裡向外蔓延開來,沈歸晚按著胃站在沈家別墅的大門前,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等胸腔里砰砰直跳的心臟慢慢恢復平靜。

    他蹭掉手指上的雨水,按下指紋鎖,輕輕打開了別墅的大門。

    一股裹挾著灰塵和酒精惡臭的風從門縫裡吹了出來。

    別墅將近半年沒有打掃過,家具上落滿了灰塵,餐廳的桌上和地上歪七扭八躺著一堆空了的易拉罐和玻璃瓶,一灘黑色的不明物質黏在大理石瓷磚上,散發著濃烈的酸臭味。

    沈祿這段時間過得不太好,別墅除了他以外沒有其他人到訪過,不需要再做表面功夫撐排場,自然就變得狼藉邋遢。

    沈歸晚忍著乾嘔走進客廳,踩著樓梯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樓,卻在樓梯拐角和剛從書房裡走出來的沈祿打了個照面。

    沈祿看見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沈歸晚,愣了片刻後又冷笑道:「小崽種,你他媽不是被男人包養了嗎?怎麼還有臉回來?」

    *

    從上個月開始,沈祿維繫了好幾年的幾個靠山突然銷聲匿跡,怎麼也聯繫不上。

    最初他覺察到了隱藏在背後的危機,不久後他的交際圈裡就傳出了風聲,說首都派人下來清查整治,那幾個靠山都會被清算,嚇得沈祿四處求人幫忙,妄圖洗脫關係。

    沈祿沒什麼掙大錢的本事,但會說話又出手闊綽,不僅在本地的官場混熟了臉,在幾個部門的一把手跟前有了說話的機會,就連外地的地頭蛇都和他稱兄道弟。

    他在生意場上左右逢源,背後倚靠這幾座靠山,才敢肆無忌憚地虐待沈歸晚。

    沈祿原以為這次很快就能擺平,可連續吃了幾次閉門羹,還沒求到人,之前合作過的劉總又打電話來,陰陽怪氣地說起了風涼話。

    他話里話外都在罵沈祿賣兒子求榮,如今沈歸晚傍上了杜家的少爺,早就看不上他們這些小門小戶,又何必藉口求助來顯擺羞辱。

    被人莫名其妙劈頭蓋臉罵了一通,沈祿忍著怒意好聲好氣問了半天,才知道沈歸晚攀附上了杜氏製藥的繼承人,對方把他養在了高檔公寓裡,甚至還帶他回了家。

    沈祿一邊罵沈歸晚不要臉,一邊又腆著臉去找杜氏董事長,卻連杜氏的大門都沒能進去。

    他本以為是沈歸晚在背後搞鬼,還沒來得及去找沈歸晚,失蹤近半年的人又突然跑了回來。

    *

    沈祿看著被雨淋濕的沈歸晚,自顧自露出了恍然大悟地表情,「他玩膩不要你了?」

    沈歸晚不吭聲,沈祿就當他默認了。

    「在外頭被人操了那麼久,沒了男人很寂寞吧?要不要老子給你介紹幾個大老闆?正好老子最近需要找人打關係,養了你那麼久,現在替老子陪陪客人也算報答了。」

    沈祿一步步朝著沈歸晚走來,油膩噁心的目光如附骨之蛆般爬上沈歸晚的身體,啃咬著他的皮肉。

    沈歸晚向後退了一步,身體靠在樓梯的扶手上找到了支撐。

    「沈祿。」

    他打斷沈祿下作的羞辱,冷淡地反問道:「你就會這幾句嗎?」

    沈祿臉上的表情霎時凝固住了,又突然扭曲成怪異可怖的模樣。

    「媽的小賤貨出去野了幾個月沒挨揍,現在皮癢了忘記誰是你老子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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