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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2:24:29 作者: 梅雨季
    他在生意場上左右逢源,背後倚靠這幾座靠山,才敢肆無忌憚地虐待沈歸晚。

    沈祿原以為這次很快就能擺平,可連續吃了幾次閉門羹,還沒求到人,之前合作過的劉總又打電話來,陰陽怪氣地說起了風涼話。

    他話里話外都在罵沈祿賣兒子求榮,如今沈歸晚傍上了杜家的少爺,早就看不上他們這些小門小戶,又何必藉口求助來顯擺羞辱。

    被人莫名其妙劈頭蓋臉罵了一通,沈祿忍著怒意好聲好氣問了半天,才知道沈歸晚攀附上了杜氏製藥的繼承人,對方把他養在了高檔公寓裡,甚至還帶他回了家。

    沈祿一邊罵沈歸晚不要臉,一邊又腆著臉去找杜氏董事長,卻連杜氏的大門都沒能進去。

    他本以為是沈歸晚在背後搞鬼,還沒來得及去找沈歸晚,失蹤近半年的人又突然跑了回來。

    *

    沈祿看著被雨淋濕的沈歸晚,自顧自露出了恍然大悟地表情,「他玩膩不要你了?」

    沈歸晚不吭聲,沈祿就當他默認了。

    「在外頭被人操了那麼久,沒了男人很寂寞吧?要不要老子給你介紹幾個大老闆?正好老子最近需要找人打關係,養了你那麼久,現在替老子陪陪客人也算報答了。」

    沈祿一步步朝著沈歸晚走來,油膩噁心的目光如附骨之蛆般爬上沈歸晚的身體,啃咬著他的皮肉。

    沈歸晚向後退了一步,身體靠在樓梯的扶手上找到了支撐。

    「沈祿。」

    他打斷沈祿下作的羞辱,冷淡地反問道:「你就會這幾句嗎?」

    沈祿臉上的表情霎時凝固住了,又突然扭曲成怪異可怖的模樣。

    「媽的小賤貨出去野了幾個月沒挨揍,現在皮癢了忘記誰是你老子了是吧!」

    尖利的謾罵在空蕩的走廊迴蕩,沈歸晚甚至能聽見從走廊盡頭傳來的微微顫抖的回音。

    被他激怒的沈祿喘著粗氣,胡亂抓起擺在樓梯壁龕里的花瓶砸了過來。

    沈歸晚抓著樓梯扶手往下一躲,巨大的花瓶擦著他的頭頂飛過,落在一樓的客廳里砸得四分五裂,彈起的陶瓷碎片在瓷磚上翻滾,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白痕。

    躲開了沈祿的襲擊,沈歸晚從二樓一路飛奔而下,在跑到客廳時又一個玻璃瓶從他耳旁擦過,摔在門上碎成了兩截。

    玻璃碎裂的聲音蓋過了窗外由遠及近的警笛聲,沈歸晚停下腳步,猛地轉過身面對沈祿。

    沈祿沒聽到警笛,被憤怒沖昏的大腦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甚至沒有細想沈歸晚為什麼停下來,直接一腳將沈歸晚踹倒在地。

    他屈膝壓在沈歸晚的肚子上,雙手死死地掐著沈歸晚細細的脖頸,獰笑道:「怎麼不跑了?」

    沈歸晚說不出話,受到重擊的胃疼得絞成一團,一陣腥甜的熱液卡在他的喉嚨里。

    他正好摔在花瓶的碎片上,小腿和腳踝被碎片鋒利的邊緣割開,鮮血不停地往外流著,客廳里又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壓在沈歸晚身上的沈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應,又瘋癲地嘶吼起來:「跑啊!你他媽的有本事繼續跑啊!我看你能跑去哪!」

    沈歸晚因缺氧充血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沈祿,冰冷的手指抓著沈祿的手,試圖從對方的禁錮中獲取一絲喘息的機會。

    只要挨過這一下,從今往後沈祿就會從他的人生里徹底消失,他的噩夢就此結束,可沈祿掐著脖子的手越發用力,沈歸晚覺得自己要堅持不住了。

    他快要窒息了,不是過度臆想產生的幻覺,是真真切切瀕臨死亡的感覺。

    沈歸晚全身的血液都湧向大腦,太陽穴脹脹地疼了起來,胃裡湧上的血咳不出來,在艱難喘息中嗆進了氣管。

    眼前沈祿猙獰扭曲的面孔變成了模糊斑斕的色塊,尖銳的嗡鳴和呼吸聲在耳旁放大迴蕩。

    「砰——」

    沈歸晚好像聽見有人闖進來了,眼前斑斕的色塊開始變化,隨後便感覺身上一輕,死死扼住他喉嚨的手鬆開了。

    沒有了桎梏,沈歸晚蜷縮起身子,捂著腹部和喉嚨用力咳了起來,胃裡湧上的血液和嗆進氣管里的殘血從他的嘴角溢出,在布滿灰塵的瓷磚上流淌,滲入黑色的縫隙里。

    一直黏在胃裡的不適感似乎順著血液一起被吐了出來,劇烈的疼痛之後,沈歸晚又感覺到一陣從身體裡緩慢滲出的寒冷。

    他趴在冰冷的瓷磚上看著眼前來回移動的皮鞋,在雜亂的腳步和高低起伏的交談聲中慢慢合上了眼睛。

    在眼瞼合上之前,一雙手按在沈歸晚的肩膀上,輕輕晃動了一下他的身體,將他從混沌之中拽了出來。

    沈歸晚睜開眼,看見了單膝蹲在自己跟前的姜潤。

    姜潤眉頭輕皺,低聲問:「你還好嗎?」

    沈歸晚撐著身體慢慢坐起來,張開嘴想要回答,寒冷潮濕的空氣吸進肺里,受到刺激的喉嚨再一次劇烈地咳了起來。

    鮮血隨著咳嗽溢出,灑在沈歸晚的胸口上。

    他的衣服沾滿了血污和灰塵,濕潤的髮絲凌亂地粘在一起,脖子上被沈祿掐過的地方從深紅慢慢變成了紫色,看起來狼狽至極。

    姜潤等沈歸晚止住咳嗽,攙著他的手臂慢慢扶著他站起來。

    沈歸晚的喉嚨里還殘留著被沈祿掐過的感覺,他的胃像是被人揉在一起,疼得直不起腰,被瓷片劃開的小腿還在流血,根本支撐不住身體,整個人全靠姜潤扶著才勉強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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