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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2:03:40 作者: 孤光與清輝
「他要是轉行當保姆,預約的人可以排到十年後了,」盧芳服氣得不行。轉頭看見景舒瞧著桌上的銀耳湯的發呆,唏噓不已:「這人情怎麼還哦,愁哦。」
景舒沒搭話,盧芳動了動眉毛,提議道:「要不我找人把套他麻袋丟水裡,然後你也去照顧他七天?」
「……什麼?」景舒一臉懵地抬頭,下意識地說,「哦,好啊。」
盧芳:「……」
反應過來剛才在說啥,景舒低頭笑了笑,「要是總計較人情,我都不用和人說話了。馬上就回劇組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然後他端起桌上的小碗,一口一口把銀耳湯給吃完了。
病好了,景舒滾回劇組。剛下車,就看到和導演在討論的邵歆。他們在修改一個分鏡,講得很認真。說到細節處,邵歆比划起來。最後好像是他說服了導演,重新構築了畫面。
必須承認,認真的邵歆非常迷人。這種魅力無關長相身材,而是將天賦打磨拋光之後的凝練。景舒在很早之前就感受這種魅力。當他還是一個小角色,但依舊有幸和當時的天才邵歆彩排對戲時,這種直觀的魅力就像是一朵在自己面前盛開的曇花——叫景舒的心都為之顫抖。
那是景舒第一次摸到了表演這門藝術叫人心醉神往的魅力。
時隔數年,愈發純煉的邵歆不僅僅是在表演上,他對整個電影節奏的掌控,都叫人臣服。特別是現在他隨意轉過來的一眼,帶著漫不經心和冷峻,似極光似寒刀。
景舒的心跳驟然快了一拍。
「小舒,」邵歆發現他了,微笑著等他走過去。等景舒到了跟前,邵歆非常自然地抬手試了一下景舒額頭的溫度,然後安心一笑。
鄭飛導演冷眼旁觀,心裡喲了一聲:這是精誠所至,還是成功蹬鼻子上臉了?
景舒感懷他這幾日的照顧,又因為鄭道在這兒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我好了,你別大驚小怪了。」
「哦,」邵歆逗他,「那可以喝可樂了。」
「……」景舒臉上一紅,喊著開拍了開拍了,像一隻兔子似的逃了。邵歆看他落荒而逃,在後頭笑得是又寵又溺,好似平白撿回好幾噸糖。
只是到了開拍的時候就沒那麼甜了。
戲裡的阿和因為遭受了一系列的打擊,開始懷疑人生。而阿平母親的出現,則瘋狂打擊了阿和的一顆痴心。她將失去兒子看成是阿和的錯誤,知道阿和還在痴心尋找兒子。她惡毒地對阿和說:「阿平早就厭煩你了。他叫你滾,別再出來丟人了!」
焦慮失望的阿和相信了,他的世界都灰了。
這一段戲,景舒調動的情緒非常大,在導演喊卡之後他都沒能收回來。站在原地,身形蕭瑟意如枯藤。邵歆眉頭一皺,立刻走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小舒?」
然後他在景舒眼裡看到了眼淚。先是委屈悲傷,再折射出質問和怨恨。怨阿平突然離去。現在邵歆在景舒眼裡就是阿平。知道他暫時出不了戲,邵歆對導演做了一個動作,把人帶到了角落裡。
「還好嗎?」遞過去一張紙巾,邵歆柔聲問。
出了鏡頭範圍,景舒稍微冷靜一點,接過紙巾自嘲:「我還不是很熟練。有些時候情緒抽離不出來,影響還挺大的,對不住。」
邵歆沒說話,只是抬手給了一個安慰性質的擁抱——他很明白這種感受。
景舒本是強迫自己把情緒收住,可在被攬入懷中的一剎那,那份溫暖柔情一下就叫他崩潰了。那份屬於阿和的悲傷在一剎那爆發出來,他在阿平的懷裡失聲痛哭。仿佛跋山涉水孤獨的旅人達到了終點,太多辛酸苦楚,景舒的阿和沒有忍住。
邵歆抱著他,任由他哭。
他的本意是想叫景舒發泄一下,調整情緒。可聽到景舒那麼傷心,他煞是心疼。低頭在景舒的額頭上親了親,把他的臉摟進懷裡,邵歆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沒走我沒走,我在這兒,別哭了……」
這話是阿平講的,也是邵歆講的。景舒一下子受不了了,把臉埋在邵歆懷裡,嗚聲哽咽。
這一抱,抱出事了。
第二天,盧芳和陳克庸坐在二人面前,神情嚴肅。景舒尷尬得臉上發臊,邵歆坐在辦公沙發上翹著腿,笑得老神在在。盧芳打開自己的手機,點開一條微博,把照片放大放大再放大,推到景舒面前,非常鄭重地問:「你們已經搞在一起了嗎?」
景舒:「……」
陳克庸望向另一邊,「邵歆?」
邵歆眉飛色舞的,「雖然我很想承認,但是……沒有。」
沒有二字,傾盡遺憾。
盧芳狠狠瞪了景舒一眼。
邵歆連忙護崽,「芳姐你別怪小舒。當時情況特殊,他有點出不了戲,只是安撫一下他的情緒。他病剛好,不好太激動的。」
安慰到動嘴?盧芳挑眉,然後朝著邵歆放死亡射線。
陳克庸不贊同地瞧著浪起來的邵歆,好歹叫這小子收斂了一點。陳大佬對盧芳說:「抱歉,是我們的疏忽,我們會處理。」
大概是被拍多了,邵歆天生帶著反偵查系統。這個角落只有一面對著外頭,還成回抱之勢。偷拍只拍到了邵歆的背影,他懷裡的景舒並不清晰,只看到一雙手臂和腿。唯一不好的是,有一個角度明顯可以看出邵歆是在低頭親吻懷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