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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1:46:21 作者: 芒厘/溫溫妲
    陳言陌更別提了,飛國外好幾趟去敲定鑽戒款式,至於婚紗,姜慈是要交給紀安娜和蘇格兩位友人的她們也欣然應允。

    婚禮瑣事繁多,姜慈又是研究所的新人,並沒有太多時間來準備,所以大都是兩位媽媽準備的,她直到婚禮前兩天才有了真實感。

    而也正是婚禮前兩天,姜慈外出最後一次試婚紗的時候見到了她的養母——陳翠明。

    陳翠明從前雖然家庭條件一般,可是女人總喜歡打扮,渾然不像今日,穿著姜慈見過的衣服,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了,雙眼下陷,黑眼圈厚重,兩鬢冒出許多白髮,姜慈已經認不出來她了。比五六年前見到她,她還要老了十幾歲的模樣。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陳翠明會出現在這裡。

    陳翠明看出她的疑惑,解釋說:「我一路跟你過來的……守你家小區守了一天了……」

    姜慈冷冷道:「找我什麼事?」

    陳翠明咬著牙看著姜慈,穿得這麼好,一件衣服怕是就不便宜吧?還有那個鐲子、那個項鍊,真是樣樣都很值錢的樣子。

    她們一家活得那麼辛苦,分文必較,這死丫頭倒是過得滋潤得很。

    如今更是不得了,她女兒都進了監獄,這丫頭倒是要風風光光地結婚了。

    瞧這氣派,哪裡還有半分當年的模樣?

    真出息。

    陳翠明逼著自己扯出一抹笑來:「慈慈啊,咱母女倆好久沒見了吧?媽可想死你了,這不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我過得很好,你可以走了。」

    姜慈哪裡不知她是來幹什麼的,這麼久也難為她還能找到自己。

    果然,陳翠明訕訕地挫著手,並無離開之意,她說:「慈慈啊,你看,媽好歹也養了你十七年,我……」

    「養?我爸媽可沒說不養我,你把親生女兒送去享受榮華富貴,把我帶走卻又不好好對待,反而極盡虐待,怎麼,現在還想著讓我感謝你?」姜慈聲聲控訴和嘲諷,一想起從小到大的日子和痛苦,她就一陣噬心的疼痛。

    多少夜晚,年幼的她伴著熱淚入眠,她一直想不通為什么爸爸媽媽不喜歡她?什麼時候才能對她跟對弟弟一樣好呢?

    她幹了那麼多活,可是一點用都沒有,爸媽還是不喜歡她。

    她才那么小,什麼家務卻都精通了,鄰里哪個不誇她不喜歡她?除了姜大成和陳翠明。

    反觀這個時候的姜容,千嬌百寵,享受著被所有人疼愛的日子。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媽弟弟,還有舅舅們,可以說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再是幸福不過。

    別說幹活了,一個保姆都不夠伺候的。

    每一年爸爸還會給她準備一份金飾作為禮物和嫁妝,衣櫥里滿滿都是當季新款,護膚品什麼的昂貴至極,銀行卡里從不缺錢花。

    兩相對比,真當她什麼都不恨的嗎?

    若她平凡又普通,又怎能有今日?她有今日,全靠自己,無一人輔助,無一人伸出援手。

    她想要的前途和未來,從來是只靠自己一人去得到的。

    現在陳翠明竟想拿什麼「養育之恩」來跟她說話?

    可笑至極。

    陳翠明有些郝然,他們的確是欠了她的,可是……她不也都拿回去了嗎?

    「慈啊,我不是來跟你要錢啊什麼的,我也知道對不起你,我就想著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跟法庭申請不追究容容的責任,爭取幫她減那麼一兩年的刑?」

    姜容由於入室搶劫加上持刀傷人,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陳翠明還記得那天一回家沒看到姜容,卻等來了警方的電話,嚇得她腿都軟了。

    當聽到姜容入室搶劫和持刀傷人後,一顆心更是跌落谷底。

    她知道這孩子算是完了。

    好不容易拿到了個本科畢業證書,你說好好地去找個工作多好?一個月小几千塊錢拿著,她再給容容找個好人家嫁了,這一輩子不也是順順噹噹的嗎?

    可這孩子從原來的家裡回來,倒是變得眼高手低,工資低的壓根不樂意去,工資高的又看不上她。

    她本來想著,不想去就不去吧,她養著就是了,哪裡想到這孩子還能幹出搶劫的事情來!

    搶劫就搶吧,姜家老太太對她那麼疼愛肯定是不會怪罪的,可是怎麼能傷人呢!這不是自己斬斷了自己的後路嗎?!

    判刑的那一天,陳翠明直接受不住暈了過去——十年啊,那可是十年!一個女孩子一輩子最美好最值錢的年華啊!

    十年過去後再出去,又有什麼用?

    工作工作找不到,嫁人也沒人要娶的。

    干苦力就更別提了,這孩子肯定不肯。

    姜容入獄後,陳翠明大病了一場。

    她在想她當年的決定是對是錯。

    她讓女兒享受了十七年的榮華富貴,可是卻毀了她的整個人生。

    如果從小就帶在身邊,那姜大成就不會入獄,她有兒有女,日子怎麼也不會太差。

    這孩子就這樣慢慢長大,畢業後找到個好工作,家裡沒人有案底,說不定還能找個有編制的工作,嫁個好人家。

    無論如何,也不會搶劫、傷人、入獄的吧?

    她無數次地在想,若無當年她的一念之差,那如今又會是怎樣的日子呢?

    想著想著,她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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