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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1:25:53 作者: 丁丫
    陳倩和王壯壯的她不想回復,當然這二者不想不回復的理由完全不同。陳倩內涵她,她一看便懂,心裡臭罵一聲,懶得搭理;王壯壯的過度關心讓她有點難以招架,只好選擇忽略。

    這時對面坐下一位年輕媽媽,她懷裡抱著個三四歲的小男孩。蘇然放了一瓶水在桌上,小男孩好奇地將它一推,水瓶倒下,小男孩咯咯直笑,笑得鼻涕都吹起了泡泡。

    年輕媽媽趕緊阻止他,向蘇然道歉。蘇然說沒事,扶起水瓶,開始回信息。

    蘇然回復劉景明:不是啦,我爸爸生日,回家給他慶生。

    蘇然回復黃敏敏:你去工地實習記得帶好防曬霜和安全帽,早點實習完也回家吧。

    蘇然回復陳煥庭:謝謝。

    還有其他熟識的人給她點讚或者留言,蘇然處理完,系統顯示又來了一條新留言。蘇然還來得及看,桌前的水瓶又被推倒了,小男孩吹著鼻涕泡泡,耀武揚威地朝她笑。

    蘇然有些頭大,一邊將水瓶收到自己包里,一邊翻開那最新一條——

    陳煥庭:代問你父親生日快樂。

    短短一句,平平常常,蘇然卻看了好幾遍,直到嘴角的笑意幾乎咧到了耳朵邊,一抬頭,頑皮的小男孩仍挑釁地朝她笑著;蘇然忽然覺得這小男孩淘氣地有些可愛,對他揚揚眉,綻放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小男孩卻兩眼一瞪,嚇得鼻涕泡泡都吸了回去。

    蘇然笑了笑,將視線移向窗外,站台已經空了,只剩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她清晰地記得那天她的座位號是二等座12a,靠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但是有點曬。

    但她永遠不會想到,隨著這趟列車的啟動,她一向順風順水的人生也進入了不可預料、也不可逆轉的境地。

    -

    沈睿的飛機是7月10號上午11點落地,蘇然開車去機場接他。前一晚她輾轉反覆,幾乎一夜未眠。早上蘇淩霆注意到她情緒有些異常,問她:「怎麼瞭然然,你臉色不太好?看上去也不太開心?」

    蘇然趕緊堆起一臉笑,撒謊道,「昨晚熬夜看小說被虐了。哦對了爸爸,」她給他一個大大大擁抱,從身後摸出一個禮盒,自行配樂,「鐺鐺~爸爸,生日快樂!」

    蘇淩霆不懂什麼虐不虐的,敲了她腦門一下,佯裝嚴肅批評道:「說了多少次不要熬夜。」但是臉上的笑怎麼繃也繃不住,手裡的動作早已泄露他的迫不及待,「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一點藏不住心思。讓我看看,上次在日本狠狠刷了我一大筆,是給我買了什麼?」他打開禮盒,裡面是一塊和他現在戴的同系列的但最新款的勞力士手錶。

    蘇然踮起腳趴在他肩頭,怕他不能發現她的用苦良心,指著那根長的分針:「我專門定做的,世上獨一無二。你看這裡有字哦。」

    「寫的什麼?」蘇淩霆抬起眼鏡,仔細辨認:「love you forever」

    蘇然得意洋洋地點頭。

    蘇淩霆笑起來,感嘆良久,又笑。他摸了摸蘇然的頭:「謝謝你,爸爸很喜歡。」笑看她兩秒,又道,「你快點畢業,爸爸給你和沈睿準備一場盛大的婚禮。」

    蘇然心裡咯噔一跳,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笑容努力維持在臉上。

    走前蘇淩霆又賣了個關子:「我也給你們準備了一份小禮,晚上揭曉。」

    -

    蘇淩霆的生日宴叫了廚子來家裡做,只請了蘇凌柳一家和沈成秋一家。蘇淩霆上班去後蘇然也出發到機場,沈睿拉著一個小箱子走出來。他個子高高,人群中很扎眼。見到蘇然後,他很自然地抱住她。

    蘇然沒有拒絕。

    在回程的車上,沈睿問起今天的安排和家裡的事情。除了給蘇淩霆帶了禮物,他還給蘇然買了一根卡地亞的手鐲。蘇然心裡有事,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沈睿說這次他們導師這次終於良心發現,批准了他五天的假,因為他說如果不讓他回去給未來岳父過生,他這一輩子就要光棍了。聽到這話,蘇然側頭看了他一眼,如鯁在喉。

    她從反光鏡里看到自己的黑眼圈,又掃到沈睿下眼皮的淡淡青黑,默默對自己說:不是今天,至少要等爸爸過完生日。

    可沒想到這一拖,便再無開口之日。

    下午蘇然在房間裡補覺。一陣尖銳的鈴聲將她吵醒,她眯眼一看,一串數字,騷擾電話,直接掛掉。鈴聲又鍥而不捨地響起來。她被吵得心煩,語氣不善:「誰啊?」

    裡面是個陌生女聲,沒過幾秒,她瞌睡醒了大半,全身緊繃。

    同時,樓下響起沈睿急切又用力的敲門聲。

    第39章

    蘇淩霆在回來路上遭遇車禍,超載工程車側翻壓在了他的車頂。新來的司機小黃當場死亡,蘇淩霆在手術室搶救。外面圍了一圈人——除了蘇淩霆的妹妹蘇凌柳,還有公司幾位股東,沈睿的父親沈成秋也在聞訊趕來的路上。蘇然覺得自己的世界陷入了真空,也不知過了多久,手術燈滅了,蘇淩霆直接被送進了重症監護。

    晚上九點,蘇然接到電話,是家裡請的廚子打來,委婉地問他們什麼時候回來。蘇然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今天還有晚宴,蘇淩霆生日的晚宴。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很鎮定地說今天不用了,讓他先回去。

    掛了電話,她的胸膛開始一下甚過一下地劇烈起伏,像一條缺氧掙扎的鯉魚,她埋下頭,不可抑制地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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