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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1:19:12 作者: 禮也
    學醫一學這麼多年,讀書時候要是沒找著個對象,實習工作忙起來就更難了,大部分都是內部消化。

    林淵瞥見他手邊那盒水果,心下瞭然:「咱妹妹就是貼心,跟著你回來上學,還給你準備值班夜宵。」

    其實在江城時她也這樣,一放學有空就往他這跑。

    梁勘打開他伸過來扯提子的手,表情很淡:「什麼叫跟著我來上大學?」

    林淵那時候也和高一常帶著作業來醫院的溫從宜有不少接觸,聳聳肩:「總得有部分原因是你吧。」

    「我?」

    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所以才老過來醫院黏著自己嗎?

    梁勘單手支著額角若有所思,有幾分漫不經心地咬著從女孩手心裡丟回來的幾顆提子。

    -

    入秋半個多月,安清市的溫度還是熱。

    梁勘實習的心內科院區在老城區,市中心連帶著各種政府大樓都往左移了點,這塊地方就多了不少待拆遷的房子。

    居民樓還是那個擁擠平仄的模樣,紅屋頂清白牆壁,道路兩邊種著高大的懸木鈴。

    按理說,溫從宜該對這座城市感到親切,畢竟是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但她在這找不著家了。

    溫紹民在出國之前就把那棟破破爛爛的房子給賣了,留下一個在鄉鎮的老人和在好友家寄住的女兒,走得乾脆利落。

    更別說錢汀了,上次聯繫還是去年六月份,因為她把自己的高考時間弄混了。

    公交站也在居民區不遠處,耳邊是嘈雜的人交談聲、中小學生回家的吵鬧聲、自行車打著鈴鐺和上鎖聲……

    馬路上依舊是川流不息的車流,遠遠看過去像一條細碎的銀河。

    溫從宜除了手裡握著個手機,其他什麼都沒拿。大力踢走路邊上一顆小石子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真的很生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或許是覺得自己的付出沒有得到回報。

    感情這事和學習不一樣,單方面的付出從來沒有用。

    高二那年,她可以放心真誠地祝哥哥學業順利,也給了自己一個朝他努力的緩衝期。

    梁勘說讓她再長大點,她就傻傻地覺得那就長大一點,總還是有希望的。

    高三堅持了一整年在凌晨五點前起床,和一起衝刺高考的同學笑著打趣是「披星戴月高考人」,跨過前一天晚上因落雨積成的水窪。

    那時候星星未隱沒,烏雲遮蔽頭頂,冬日的冷風把她的手指凍出五六個凍瘡。

    回想也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

    但他這次的離開就像是狠狠地打破她那一點希望。

    兩年都不覺得長,一晃還是畢業了。那十個月難等嗎?

    可溫從宜抹了把眼淚,默默想著:這十個月好像比兩年還要長。

    他依舊可以走的,不用考慮任何人。

    因為他不屬於你。

    好絕望啊。

    她明明這麼努力了,可還是跟不上他。

    第29章 是春心蕩漾那種喜歡……

    大學課程在軍訓過後正式開始, 溫從宜選的專業是新聞,奔著以後當記者去的。

    沒什麼別的原因,她這人喜歡聽故事。這門職業恰好能聆聽世間百態, 看遍各個角落。

    大一剛開學,多得是社團活動和各種聯誼社交。

    每天忙著簽到、列印,看著很忙但其實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但懶怠最能讓人

    一晃一個月過去, 許久沒找她的梁勘終於在臨走前又想起了她這個便宜妹妹。

    其實倒也不是終於想起。那天過後, 他也有找過自己好幾次。多是問習不習慣、有沒有要幫忙的事。

    偶爾也趁著下班調休想找她出來吃飯, 但溫從宜找藉口推掉了。

    她不知道怎麼處理自己這種於梁勘而言顯然是多餘且沉重的情緒, 從高中進入大學,接觸的事也越來越多, 思考得也越來越全面。

    見到哥哥、聽見他的聲音還是會心臟亂跳個不停。她做不到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只是這樣下去太辛苦。

    也許是覺得這段暗戀看不見未來, 溫從宜試著先把它擱置了。

    宿舍三個室友都沒脫單,平時也不至於會在宿舍秀恩愛。

    當然還是會聊起年級里的風雲人物,讓少女悸動的同齡大男孩。但校園這麼大,論壇消息又這麼多, 一天換一個,沒個固定下來的話題。

    段染起初還會和自己聯繫, 不過漸漸大家都有了自己的圈子。

    學的專業不同,又是異地, 每天能分享的話題也不一樣了。各說各的, 越來越沒共鳴點。

    何況, 溫從宜真的不想做她和那個體育生分分合合、糾纏不清的情感老師了。

    不管是勸分還是勸和, 勸的那個人總是吃力又不討好的那一個。

    梁勘打電話過來時,她正上完這周的最後一堂大課。

    「一一今天沒課吧?」男人似乎在較為安靜的地方,那端懶洋洋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靜得能聽清他細細緩緩的呼吸聲。

    後來溫從宜才回過神,是因為每次接他電話,自己都下意識放下手上的事,全神貫注,屏著氣息了。

    她不想再完全被動,索性邊邁開腿往前走出教學樓:「沒有。」

    教學樓上的空調水被風一吹,撒到她臉上,冰冰涼涼的觸感。但一想到這水有多髒,溫從宜立刻嫌棄地抹了一把,問:「哥哥,你找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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