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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1:19:12 作者: 禮也
    「幹什麼?」他用嘴形發音問。

    小姑娘紅彤彤的鼻頭在玻璃上磨了兩下,可憐兮兮的手指撐在玻璃上泛了白,示意他把車窗降下來。

    車窗一下降,她就踮腳很熟練地探手進去把門鎖開了,動作麻溜地上了副駕駛。

    「……」梁勘皺著眉,側首,「下車,回你房間睡覺。」

    溫從宜搖搖頭,把安全帶繫上了,很堅持又耍無賴的語氣:「你去哪我去哪。」

    男人發泄情緒時好像都容易飆車,梁勘也不例外。

    車開上了外環線,一路暢通無阻。

    油門踩到底,車窗外面仍舊有疾馳而過的風聲,路燈和山下璀璨的城市夜景連成一片。

    外環線彎道多,很多本地富二代會追求刺激來這玩車。溫從宜在路邊就看見了幾支車隊,很快被梁勘反超了過去。

    左拐右轉的路線,速度又快,溫從宜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梁勘起先確實是想開車出來兜兜風,所以特地挑了輛山地車。他雖然玩得不多,但很精通。

    只是餘光觸及到副駕駛的女孩正攥緊方向盤時,他輕嘆口氣。本能地把速度放慢,停在了山道一家加油站的門口。

    緊閉著眼睛的溫從宜感覺不晃了,終於敢睜開眼:「哥、哥哥,我們不走了嗎?」

    梁勘點點頭,哂了句:「不走了,怕把我家一一嚇死。」

    「……」

    第25章 你在哪都會閃閃發光……

    梁勘去邊上的加油站買了兩瓶水, 出來時瞧見溫從宜白著一張臉趴在窗戶上呼吸新鮮空氣。

    少女嬌弱的胃被折騰得有些不舒服,想乾嘔好幾次了。

    她圓圓稚氣的眼睛此刻無精打采地耷拉著,清薄的眼皮垂下。

    但下一刻瞧見他走過來的身影, 又很快揚起笑臉,梨渦淺淺。女孩眼裡亮晶晶,盛著闌珊夜色和淺淡淚意。

    這麼害怕也不知道喊停, 傻不傻, 白跟著來受這份罪。

    梁勘把水的瓶蓋擰開遞給她, 聲線清冷:「漱口。」

    溫從宜乖乖含了口水, 咕嚕咕嚕吐了。

    緩了會兒,看他沒有要繼續開車的意思, 她就把鞋脫了。

    女孩抱著膝蓋蜷在位置上, 像是特意提醒他現在的處境:「哥哥, 你這麼大還離家出走。」

    「誰說我是離家出走?」車裡燈光落在梁勘高挺眉眼,濃密眼睫沾上溫雋的光。他微微垂眸,看著方向盤某一處,有些漫不經心地笑, 「哥哥從小到大,還沒一一叛逆呢。」

    溫從宜:「……」

    逃課去遊戲城玩、給心儀對象寫情書、鬧脾氣丟開家人……這些都是梁勘在少年時代不曾做過的事。

    他算是一路順風順水, 沒讓家長們操心過的那一類別人家的孩子。

    獨生子的緣故,父母會把他看得比較緊, 大小事都要插一手。大到專業和擇業, 小到平時出門的配飾領結。

    梁勘是凡事不怎麼上心的性子, 也極少堅持一件事, 很多時候也就任他們去了。

    第一次和父母產生分歧的是高二那年,他那段時間對美術挺感興趣,提出想去機構學學, 走藝考試試。

    但因為文化分太高,被學校各位老師和兩位家長輪流做思想工作,最後這件事不了了之。

    好像很多事情都有默認的規矩。

    第一名只能認真搞競賽考文化,從小聽話的孩子不能有反叛期。

    後來到競賽、考大學……仔細想想,梁勘好像都是半妥協被父母推著走的性質。

    他當時的狀態更像是: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但知道自己不喜歡什麼。

    不喜歡父母安排的金融專業、接管家業,不喜歡每天忙著和生意場上的人虛與委蛇。

    後來生物競賽拿省里一等獎的時候,有個老師提了句:以後說不定是個搞醫學科研的好苗子。

    他那時候聽在耳朵里,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高考畢業後的旅行在溪省遭遇了一場地震,同行的驢友有兩個是醫生。

    梁勘在坍塌現場看見他們費盡心力去救治病人,也看見一些人因感染而離去,突然就想起老師說的那句話。

    或許,他也可以試試去做這種事。

    不考慮社會地位和薪資待遇,雖然辛苦,但還是會選擇滾燙而有意義的人生。

    畢竟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溫從宜聽得很認真,末了慢吞吞地說:「哥哥,我現在知道你好多秘密了。」

    「再給你說一個要不要?」

    「什麼?」

    梁勘唇角輕抿:「哥哥馬上要離開家了。」

    溫從宜稍愣,微微睜大眼:「你果然是要離家出走!」

    其實她隱約覺得梁勘嘴裡的「離開家」和自己那種小打小鬧不一樣。他是成年人,能賺錢養活自己,完全沒有顧慮。

    梁勘被女孩幼稚的語氣逗笑,眉眼溫和:「不是,是去讀書。」

    他這個專業要讀八年,博士後期要去安清大學交換。

    而國內的心內科數一數二醫院也是安清,不管從繼續讀書還是實習就業的角度來看,他以後都是要去安清市發展的。

    「一一以前的那個家就在安清那邊吧。」他說到這停頓了下,單手撐在車窗一側,「安清,是個什麼地方?」

    一時之間接收的信息比較大,溫從宜只聽懂了,梁勘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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