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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1:19:12 作者: 禮也
    廣播員念加油稿子的聲音傳盪在整個操場,每個班的小方針里幾乎都在喊加油。

    「一班和十七班速度差不多啊,關鍵得看最後一棒了!不過一班最後一棒是誰啊?」

    「就那個小矮個子吧,扎啾啾的那個。」

    「看輪廓挺漂亮的啊,幹嘛叫人小矮個子?我願稱她為五中齋藤飛鳥!」

    「什麼齋藤飛鳥?呆頭小黑妹吧!」從後邊走到加油席上的趙景野嗤了聲,手打過邊上男生的腦袋,「少瞎看我們班上的人啊。」

    男生回頭一看是他,也沒回話,憋屈地挪開了點位置。

    趙景野朝跑道外圈的最後一棒看過去,說不出來為什麼,他覺得小黑妹確實和剛開學進班上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但因為經常見面吧,也不知道從哪就開始變了。

    好像是比之前白了不少。

    少女穿著件單薄的夏季校服襯衫,藍白色的衣料下勾勒出柔軟削瘦的腰線。臉上沒什麼表情,抿著唇有幾分安靜倔強的樣子。

    一雙腿被肥大的校服褲子遮蓋得嚴嚴實實,看上去矮矮瘦瘦的,跟沒發育完全似的。

    趙景野看著看著,心想也沒誇張到大美女的程度吧,他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

    跑道上的溫從宜全然不知道自己正因為長相優勢漸露而被關注著,班裡第三棒在全場排第二,且離她只剩十米不到。

    最後一棒的壓力在此刻變得更大,她再不濟也要拿第二才不拖垮前面幾個人的成績。

    往後回看,溫從宜做出要跑的預備動作。

    接到棒後,她撒了歡地往前沖。耳邊風聲和呼喊聲颼颼而過,感受到心臟劇烈跳動著。

    一百米沒有給她費心分心的時間,一晃眼她已經快到終點線,而餘光里沒看見別的人是和她在同一條水平線上的。

    溫從宜已經感覺到腳步輕快起來,但霎時間,終點線後半米的位置突然有個女生橫穿跑道。

    雖然她不在終點線前,但溫從宜跑過來時有極大的慣性衝力,過了終點也沒法剎住車,直直地朝那女生撞了過去。

    她拿著接力棒的手怕碰到人,下意識揮遠了點。

    隨著終點線裁判的槍聲響起,一場人撞人的小型災難現場就這麼發生了,身邊人都是驚呼。

    而後一堆人圍了過來,有人把接力棒撿起。

    段染在主席台上正念著廣播稿子,遠遠看見這狀況,急忙喊出一句:「從宜!你沒事兒吧?」

    「……」

    幾個一班的女生跑過來把她們扶起,溫從宜這才看見地上的女生是商詩柔。正梨花帶雨地捂著撞疼的腿。

    她皺眉,很煩躁地低聲說了句:「你哭什麼?我還沒哭呢。」

    老師也趕了過來:「怎麼回事?沒看見在比賽啊,跑跑道上幹嘛?」

    商詩柔委屈道:「我也沒擋在終點線啊,是她自己撞過來……」

    「她撞你?你還有理了!行了別哭了。」老師看著女孩子哭哭啼啼也頭疼,問了句沒撞到哪,就喊邊上人把她倆扶到邊上階梯那坐著。

    女子四百米接力賽後就輪到男子,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

    而溫從宜擔心地看了眼主席台上。

    剛才為了不把接力棒揮商詩柔身上,她就直接把棒子丟開了。也不知道接力棒被丟回到終點線後邊,她的第一名還算不算數。

    邊上坐著的商詩柔還在吸鼻子,揉著腳腕,有男生插科打諢地給她送水和送衣服。

    等大家都去前邊看男子接力賽了,溫從宜才瞥她一眼:「你為什麼不跟我道歉?」

    「憑什麼?」商詩柔把被踢腫的腳腕伸到她眼前,「我還受傷了呢。」

    「只有這件事嗎?」溫從宜聲音不大,甚至因為原本聲線的軟糯顯得很輕,話語被風吹的有些散,「上次段染過生日,我迷路了。」

    商詩柔愣了一下:「關我什麼事?」

    溫從宜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你給我指的,是相反的方向。」

    「你什麼意思?這、這都過去多久了。」商詩柔磕巴一下,當然不認帳,「說不定是你自己記錯了。」

    「那你跟同學們說你爸是你家的司機呢?也是我記錯了?」

    像是怕她會把這件事說出去一樣,商詩柔眼睛又紅了:「你別胡說八道!」

    溫從宜雖然也是個哭包,但在這種時候覺得哭特別沒意思。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脫口而出那句話,好像就是見不得商詩柔敢做不敢當的德行一般。

    商詩柔看了眼邊上沒人注意她們,有些忌憚但又強裝鎮定地開口:「你要是敢亂說,我就找人打你!」

    「……」溫從宜轉過頭,嘟囔了句,「我爸還在非洲挖礦呢,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啊。」

    其實也不是挖礦,但她隱約只記得溫紹民是做建築這一行的。

    專業名字和工作崗位的全程都很長,溫從宜初中的英語成績很一般。看見爸爸的英文派遣文件也不認識幾個單詞,只能簡單地記成挖礦了。

    男子四百米接力賽結束,主席台上正在念獲獎名單。

    聽見男子和女子都有一班的名字時,溫從宜心情好了許多,至少沒弄砸。

    趙景野和段染代表班上去領獎狀,興高采烈下來時看見她們在說話。

    溫從宜倒還好,低著頭坐在那。倒是商詩柔脖子都是紅的,似乎在和她爭論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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