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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1:05:10 作者: 蘇黃
「是你做的,對嗎?」瑾石啞著嗓子。
他終於明白徐允那句「今年他不會參加」是什麼意思。
梁方的手摺了,折在了雛鷹冬戰的前一天,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三日的雛鷹冬戰他自然是無法參加了。
而現在的情況卻是最樂觀的傷亡情況,對於一個還不到七歲的小孩來說,馬車受驚導、轎子傾覆,人從轎子裡滾落出來,一個不小心被驚馬踩死都有可能。
「你在懷疑我?」徐允的臉色陰沉,他倏地站起身,將桌子掀翻,「原來這半年,你一直在跟我虛與委蛇!枉我還把你當心腹培養!你這餵不熟的白眼狼!」
瑾石也怒了,他也站起身,雖然身高不夠,但他抬著下巴瞪著眼睛,帶著哭腔喊道:「誰願意當你的心腹!你先是嘲笑我,又搶走了我最喜歡的金絲雪玉筆!現在還害了我的朋友!我最討厭你了!」
徐允的手攥成拳,眼睛掃到準備進屋打掃的小太監,想起現在在靜書苑,並不是他的寢宮,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甩袖而出。
等他出門後,瑾石的眼淚才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進來打掃的小太監有些不知所措:「小公子……奴婢……」
「麻煩公公晚些時候來,」瑾石邊哽咽邊吃力地扶起被徐允推到的桌子,把紙和書重新擺上,「我抄完書就走。」
小太監上前幫他整理,看到地上碎掉的硯台,躬身撿起:「奴婢再去給公子……」
「不用了,」瑾石吸了吸鼻子,他伸手拿過了梁方桌子上的硯台,「我得趕緊寫,寫完出宮去。」
等瑾石抄完三遍《勸學》後,已經是下午了,他把抄好的紙放在太傅的案台上,用鎮尺壓好,便往學陣的地方去,宋成園已經等在了那裡。
宋成園看到瑾石的眼圈紅紅的,宮裡沒有秘密,上午的事情已經傳到了他耳朵里。
「今天不想學陣了,」瑾石看向宋成園,「先生能帶我出宮找梁方嗎?」
宋成園欲言又止:「瑾石……」
瑾石有些失望:「是不行嗎?那,那我們下午快點學,學完了再去找他好嗎?」
宋成園看著瑾石失落的表情,在心裡深深地嘆了口氣。
「走吧。」
路上,宋成園給瑾石講了梁方受傷的經過,那刻在馬掌和馬車車輪上的迅捷陣法出了問題,導致馬受驚衝撞了梁方的轎子,險些釀成大禍。
「萬幸,小公子只是胳膊骨頭傷到了。」宋成園說道。
「但是明天雛鷹冬戰他就無法參加了。」瑾石低聲說道。
宋成園看瑾石的反應和上午聽到的傳聞,眼裡透出不安,他勉強笑了下:「沒事,別多想,後面還有好幾年呢。」
瑾石抬起頭:「那輛馬車呢?那輛馬車是哪裡的?」
宋成園有些艱難地說道:「是國師府從外採買回來的馬車。」
瑾石睜大了眼睛,國師府的馬車?
難道,他真的冤枉了徐允?
「是國師府回來的馬車,但是,那上面的陣法被人做了手腳。」
梁方在榻上,背後靠著軟墊,他的右手被木板固定住,左手手腕有些腫,平時總是白白淨淨的小臉帶了些傷痕。
瑾石有些心疼,想碰又不敢碰:「查出來是誰了嗎?」
梁方搖了搖頭,然後他無奈笑道:「查出來也沒用,就和上次那個陣法一樣,最後也一定是泥牛入海,沒用下文了。」
瑾石不解:「上次的陣法?」
「就是咱倆第一次見面,你指出錯誤的那個陣法。」梁方說道。
瑾石想起來了:「那個傳訊陣法?」
「那是單向傳音陣法,」梁方嘆了一口氣,「陣法一旦完成,那麼陣法所在的地方,這裡的每個動靜都會傳到陣法的另一端。」
這陣法居然有另一端?!
瑾石一直以為那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傳訊用的陣法!如果說這陣法當初沒被他發現,那麼……
「其實這種東西,在家裡發現過很多個,我們家大部分都是主斗陣的,對這種陣法其實不太敏感,而且,就算查出來也沒什麼辦法,」梁方苦笑,「最後都是不了了之,因為你只知道這陣大概是出自哪裡,卻不知道,是誰讓放到我家的。」
會這種陣法,擅長這種陣法的……
繪陣司南衙。
而把這種東西偷偷放到重臣家裡,誰也拿不準到底是不是皇帝的意思,只好裝作不知道,偷偷處理了便是。
但如果是二皇子那邊的人呢?
或許皇帝有下過這種監視命令,但如果是二皇子或者右使府想要藉此由頭布下自己的消息竊取網呢?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他們把手腳做在了馬車上,」梁方看著自己的手,「或許並不是衝著我來的,只是我恰巧趕上……」
瑾石伸手,輕輕碰了碰梁方的左手。
「抱歉,」梁方輕聲說道,「今年生日,不能給你繪吉祥如意陣了。」
瑾石渾身一震,他努力露出一個笑,伴著兩個淺淺的梨渦,伸手撓了撓梁方的左手手心:「今年我來繪陣,你來跳舞!」
一直到了傍晚,瑾石才從國師府離開。
宋成園送他出了國師府的門口,在瑾石對他行禮拜別的時候,把他叫住。
「瑾石,你相信梁方說的話嗎?」
瑾石眨了眨眼,他不明白宋成園為什麼會這麼問,但他還是點點頭:「相信呀,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