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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1:02:11 作者: 久陸
沈行春一直在門外等著,後背倚靠著牆,一隻腳搭在另一隻腳上,聽著裡面的動靜。
安圓洗完穿好衣服,水流沖走了夢裡的痕跡,身體乾爽的感覺讓他覺得昨晚的夢好像也不存在了一樣。
他又找出一個洗衣服的盆,重新打了水,洗了洗已經髒了的內褲。
安圓拎著擰乾的內褲出來的時候,看著沈行春靠在牆上站在門口,嚇得一激靈,「哥你在這站著幹啥啊,你嚇死我了。」
沈行春直接從他手裡拎過他的內褲往外走,「怕我幹啥?」
「哥,我自己去晾。」安圓小跑著跟著沈行春身後去了前院,幾次想從沈行春手裡拿過自己的內褲,直到沈行春把他的內褲掛在了院子裡的晾衣繩上。
「之前又不是沒幫你晾過衣服。」
安圓糾正他:「那不是衣服,是我的內.褲。」
「都一樣,咱倆身體構造是一樣的,不用不好意思。」
安圓看著沈行春大咧咧的樣,莫名的在心裡又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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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春早飯煮了兩碗雞蛋麵條,安圓吃的出神,最後只吃了半碗就不吃了,沈行春吃完自己的,又撈過安圓剩下的半碗面也吃了。
吃完飯之後沈行春刷碗,安圓擦桌掃地,這麼多年,他們之間已經形成默契,會自動給自己分配家務事做。
沈行春洗完碗筷出來的時候安圓已經掃完了,正在玩飛鏢。
他玩兒的飛鏢盤是去年過最後一個兒童節的時候沈行春給他買的,安圓很喜歡玩這個飛鏢。
因為是沈行春給他買的。
沈行春看他手裡的飛鏢針一下下快速的扎進牆上的飛鏢盤上,明顯能看出他很急躁,有幾次飛鏢已經脫了靶。
沈行春走過去,站在安圓的身側,從身後圈住他,握起他捏著飛鏢的手指,手肘一抬,向後甩了幾次手腕,看準方向之後用力一甩,安圓手裡的飛鏢飛了出去,穩穩的扎在飛鏢盤靠近紅心中間的位置上。
安圓感覺到站在身後的沈行春呼吸時噴在他頸後的微熱呼吸,又想起了昨晚的夢,他看著飛鏢盤,開始怪罪手裡的飛鏢針,把剩餘的飛鏢針甩進盒子裡。
「不玩了,我練多久都不如你厲害。」
「我從幾歲就開始玩這個了,我以前沒玩飛鏢的時候玩彈弓,你這才玩多久,時間長了你就比我厲害了。」沈行春想要轉移下他的注意力,「哥帶你去別的地方玩兒去?」
「去哪兒啊?」安圓問。
沈行春:「去東邊的草甸子那,那邊有小溪,帶你摸魚去。」
安圓:「哥,那邊是不是還有個舊磚廠啊,我聽我現在的新同桌耿白說過,說磚廠那邊很好玩,你之前都不帶我去那邊。」
小鎮東邊有一處燒磚廠,安圓上六年級的時候磚廠還在燒磚,高高的煙囪一直立到天上,灰色的煙從早冒到晚,後來磚廠突然倒閉了,之後就荒廢了。
沈行春說:「之前不是不帶你去,磚廠那邊以前有點亂,工人多,拉磚的拉土方的,什麼人都有,而且,之前磚廠的工人在那邊出過事,後來很多家長就都不讓小孩兒去那邊玩了。」
最後說著不讓小孩兒去的沈行春還是帶著小孩兒去了廢磚廠,路途不算近,走過去要五六公里。
到的時候正是中午,安圓熱得哼哧直喘,鼻子上都是汗,小臉曬得紅撲撲的。
舊磚廠的廠房都已經塌了,到處都是破碎的磚碴,只有一個煙囪還衝著天豎著。
安圓來回掃了幾眼,實在找不出能玩的地方來,只有遠處用來燒磚的幾個窯洞裡有幾個八九歲大的孩子在裡面捉迷藏,鑽來鑽去。
「哥,我同桌耿白瞎說的吧。」
沈行春已經很長時間沒來過這邊了,磚廠旁邊就是條小河,河水不深,以前夏天的時候他經常去河裡游泳,磚廠也只是路過,沒特意來過。
「廠房都塌了,除了那邊燒磚的窯洞,連個遮陰的地方都沒有,」沈行春揩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攬著安圓的肩膀帶著他拐彎,「走吧,帶你去小溪那邊喝點水,去樹蔭底下涼快涼快,太熱了。」
兩人剛轉身,沈行春聽到身後不遠處有人叫他。
「沈行春,站住。」
沈行春第一時間沒認出這個聲音來,等他轉過身去的時候,看到從窯洞裡走出來兩個男的,一個高個,一個矮個。
走近了之後沈行春才認出來,那倆人是他以前的初中校友,比他大一屆,初中沒念完就被學校開除了,開除的原因是沈行春向學校舉報他們長期霸凌低年級的同學。
當初沈行春也被他們堵在校門外過,不過他們沒占著沈行春便宜,反而被開除了。
兩個男人嘴裡都叼著煙,身上穿著花花綠綠的,一看就是街溜子小混混的樣,看向沈行春時眼睛裡帶著蔑視跟挑釁,甚至有些興奮,絕不是善意的興奮,
「哥,這是誰啊?」安圓問。
沈行春把安圓往自己身邊帶了帶,胳膊還搭在他肩膀上,沒準備搭理那兩個人,拉著安圓轉身就走。
那倆人看著沈行春想走,吐了嘴裡的菸頭跑過來,其中高個兒男一把扯住了沈行春的胳膊。
「怎麼見著我們兄弟就要走啊?好歹曾經也是校友一場,好幾年沒見了,嘮嘮啊?」
「我跟你們沒什麼可嘮的。」沈行春甩開了胳膊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