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我好悔

  狐族王后眼中的情意別說是噬靈獸王，在場的其他人都看得出來。

  「我救你並不是因為捨不得你死，而是我無法讓兒子背負弒母的名聲。」噬靈獸王將心中所想直白的說了出來。

  狐族王后臉色一白，這是她認識噬靈獸王以來第一次見他如此的冷漠無情。

  她的心中生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難受哀傷，像是無數鋒利的小刀在割肉一般。

  怎麼會這樣？阿墨怎麼可能會對她這般的冷淡？

  「阿墨，原來你也有如此冷漠無情的時候。」她自嘲的笑了一聲。

  在她印象中的阿墨永遠都是那麼的優雅溫和，謙謙如玉君子，從未和她紅過一次臉，更不會像是現在這樣陌生得讓她無法接受。

  噬靈獸王嘆了口氣道：「人總會變得，你不也早就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模樣，我們終究是要錯過的。」

  他的話讓狐族王后怔了怔，臉色更加的蒼白，甚至帶著種頹敗。

  這是她剛才對墨焱說的原話。

  她抬頭看向他問：「你沉眠的時候意識是清楚的？」

  否則又怎麼可能聽到她們的對話，知道她曾經所做過的事情。

  「嗯，這些年來我意識非常清醒的看著你做的每一件事，我才漸漸的發現，原來曾經愛過的女人是如此的喪心病狂，面目全非。」噬靈獸王淡淡的回道。

  他的靈魂沉眠，意識清醒，可是卻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痛苦和對兒子族群的愧疚時時折磨著他。

  沒想到靈魂之力竟然在這樣的折磨中突破了。

  「你怎麼能如此的看我？」狐族王后眼中受傷的慘笑一聲：「你恨我？」

  這個最愛她的男人終將會和兒子一樣厭恨著她嗎？

  「不，我不恨你。」噬靈獸王搖了搖頭，眸中無波，「這麼多年來我都看淡了，不再愛你亦不恨你。」

  狐族王后朝後退了一步，像是被打擊得很深一般。

  無愛無恨？她的心疼得無以復加。

  原來世間最殘忍的話不是「我恨你」，而是無愛無恨，那樣殘忍徹底的斬斷否認她們的曾經。

  「那你今天要如何選擇呢？幫你的兩個好兒子一起對付我嗎？」狐族王后抬起下巴，無論如何她都是虛夜界那個驕傲的大公主。

  她不能在最愛的男人面前失去了氣節。

  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看著愛的男人冷漠以待，無愛無恨，兩個親生兒子想要手刃她，這不是她想要的。

  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若是她當初選擇放棄強占廣靈界的計劃，那是不是也可以有愛著她的丈夫，孺慕她的兒子，她們一家人快活的在一起呢？

  不，這世間沒有如果，當初選擇走了這一條路，她早就放棄了許多，特別是愛情和親情，她不能後悔。

  噬靈獸王曾經那麼愛過狐族王后，自然捕捉到了她眼中的複雜和矛盾。

  可是他的心真是再也無法起到半點漣漪。

  「不，我不會幫他們對付你。」他的聲音悠遠飄渺。

  狐族王后本來頹敗的臉瞬間鮮活起來，眼中露出幾分光彩，輕輕的又喚了一聲：「阿墨。」

  噬靈獸王沉吟了片刻開口道：「不過我卻會和你一起去死，我們一去下地獄吧。」

  他的聲音輕緩平靜，像是下地獄和吃飯睡覺一樣的簡單。

  「你……」狐族王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著噬靈獸王，可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墨焱大驚失色，「父王，你不要再為這個女人付出了，她不值得。」

  他的父王居然想要和這個女人一起去死，下地獄得有多深的感情才會這麼想。

  噬靈獸王溫和的看著墨焱笑道：「這是我們應該得到的懲罰。」

  「你的靈魂之力要消散了？」墨焰發現噬靈獸王幻化的人影的氣息越來越淡薄，皺著眉開口問。

  噬靈獸王微笑著說：「不錯，我剛才燃燒了靈魂才強行從沉眠中甦醒過來，所以我的靈魂快要真正的消散了。」

  「焰兒，為父對不起你們兩兄弟，只希望將來你能多看顧焱兒一些，那樣為父死也心安了。」噬靈獸王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懇求。

  「父王。」墨焱的聲音哽咽。

  噬靈獸王伸手摸了摸墨焱的頭，「焱兒，以後你就只剩下哥哥了，為父希望你們永遠兄友弟恭，友愛互助。」

  這是他唯一的心愿。

  「不用你說我也會照顧好墨焱的。」墨焰心裡也生出一種難言之感。

  「好，你是個好哥哥，比我這個父親稱職多了。」噬靈獸王眼中儘是欣慰之色。

  然後他看著墨焱說：「焱兒，噬靈獸一族經過這次磨難之後想必會更加團結，你要是想留在族中就繼續做妖王，若是不想那就將他們送回噬靈獸曾經的領地，重新選一位妖王吧。」

  他不想讓兒子再擔負起整個噬靈獸一族的責任，那樣對兒子不公平。

  「好！」墨焱眼圈通紅，心裡難受得有些窒息。

  「你們都是為父的好兒子，為父臨死前最後送你們一場機緣吧。」噬靈獸王聲音越來越淡。

  接著眾人就見他伸出手指點了點，四周的無數的空間裂縫若隱若現，煞屍突然紛紛自爆被空間裂縫吸了進去。

  當空間裂縫彌合時，狐族王后軟綿綿的倒在地上，生息漸漸的減弱消失，臉上儘是悔色和解脫。

  一縷白色的靈魂從她的體內鑽出，被噬靈獸王的靈魂抓在手中。

  接著噬靈獸王的靈魂之體分出極為微弱的一縷和狐族王后的纏在一起，其他的靈魂逐漸潰散化為點點光點鑽入了墨焱兩兄弟的體內。

  兩人的識海中各自多出了一顆無色的水晶體，那是噬靈獸王的靈魂結晶，煉化之後他們的領悟將更近一步，甚至大成突破到上仙修為。

  這是作為父親最後能為兒子做的彌補。

  半空中兩縷靈魂開始變淡，最後消弭殆盡。

  同時，正在虛夜界王宮的狐族女王分身本還沉浸在那股濃濃的悲傷之中。

  突然，她的心臟像是被什麼力量掐住一般，無法呼吸，意識開始模糊，分魂脫離身體。

  在最後一刻，她悽美的笑了笑，輕輕呢喃：「原來你是要讓我斷了所有生機，本體分身盡滅，靈魂永遠不得輪迴。」

  「阿墨，你做到了，我好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