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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0:53:46 作者: 胖大蔥
他扭頭躲避:「哞哞——」
別問了,別問了——
俺再也不喊了。
陳牛哄了半天,奈何牽牛花這祖宗不配合,也沒有別的辦法。只是覺得這事好玩,跟不少人說了好多回,惹得時千最後還是給了他一腳。
***
回家的路上,時千趴在後面,陳牛跟他坐一起。
天氣正好,頭頂藍天白雲,車從一條兩邊搖曳黃綠稻浪的寬闊大道駛過,將一切拋在腦後,給人的感覺也恰如其分。
時千看得出神,陳牛則有種腦子一空的感覺,然後腦中閃過一些回憶。
從小時候開始,一幕幕到如今,最後定格在他說起回信時,牽牛花那不對勁的表情和動作。
陳牛回神坐正,嚴肅地開口問道:「牽牛花,那封回信到底怎麼回事?」
時千一懵。
怎麼又想起來這茬了。
他眨眨眼,作迷茫狀,腦袋往離開的方向一偏:「哞哞。」
不是圓專家給你回的信,你問他去啊。
陳牛盯著他,目不轉睛:「你老實交待,我那時候可看到你了,你還偷偷跑走,以為我沒注意到是吧。」
有些事情經不起懷疑,一回想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細節破綻出現,在人的心裡達到能直接確定的程度。
陳牛目光變得堅定而犀利,時千被他糊弄住,有一剎那的心虛。
又想著也不是自己幹了壞事,時千就乾脆點點頭。
「哞哞。」
是我搞的,怎麼了。
「哞哞。」時千一蹭他。
你有什麼想問的,問唄。
但陳牛得到答案後,反而沒問什麼,只呢喃了一句「果然是你」,就陷入思索。
他收到回信時,正值奶奶去世。失去唯一的親人,對他來說,至今回想起來依然很難過,更別說那時仿若能將他淹沒的無望和彷徨。
可那樣一封信,絕非牽牛花一頭牛能完成的。
牽牛花必定請了外援。
那個外援——只會是他在勝利村的朋友們,並有能力製造一封不會讓他懷疑的「假」信的人。
陳牛看過那封回信很多回,當下信不在身邊,也能回想起信上的一些語句和字跡來。
他想了很久,低頭問:「牽牛花,是……南音寫的嗎?信,是不是她寫的!」
時千看著他,有點不敢點這個頭。
大學時期,陳牛就沒怎麼跟林南音聯繫了,一個季度寫一封過去。倒是林南音的回信,來得不算慢。
等到畢業工作後,陳牛寄出去的信便沒了回音。只從徐果子哪兒模糊地了解到,林南音似乎很忙很忙,都沒空給她回信了。
時千還以為陳牛都忘了,畢竟今年一封信都沒有寫。
可看陳牛這樣,又不像。
又想起來上次有人給陳牛介紹對象,陳牛搖頭拒絕,連見面都不肯。時千心裡一動。
不管怎麼樣,讓陳牛試試唄。
就算林南音成家了,陳牛看見估計也只會自閉。老太太教出來的品性,萬不會破壞別人的生活。
於是在陳牛又一次詢問下,時千肯定地點了點頭。
陳牛又驚又喜,隨後面露懊惱,最後又陷入思索。
時千:……
等了好一會,見陳牛還在那兒傻傻地想啊想,時千無奈搖頭,打個呵欠,自己睡覺去。
等回到家,陳牛第一信件就是把那封信翻出來。
他對照著字跡,仔細查看那些行筆的痕跡後,更懊悔了。
「我怎麼早沒發現。」
時千看著他:「哞哞。」
老實說,我覺得早不早,也不影響吧。
陳牛面對曾經的情況,自己選擇了路。
當時多這樣一封信,他就能更勇敢了嗎?
對陳牛來說,那可能不僅僅是勇敢,而是衝動和莽撞。
他不會願意,那樣衝動和莽撞地對待他喜歡的姑娘。
時千都想不明白,明明挺糙一男的,神經也大條,居然心思那麼細膩敏感。
可又或許,人就是矛盾的吧,充滿了不同。連一棵樹上,都不會有兩片完全一樣的樹葉,何況複雜的人呢。
陳牛被牽牛花的目光扎到了心:「牽牛花,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他剖白道:「我知道,我膽小得很,是個膽小鬼、懦夫,怕這個還怕那個。」
「但現實會遇到的問題太多了,我自己吃過很多很多苦,不願意叫她吃苦。」
「再說了,那會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說這句話時,他的聲音越變越小。
也不知道是直接走心虛程序,還是半知半覺這話不夠精準。
時千覺得第一個猜測可能性更大,於是看陳牛的目光保持不變。
其實就是最普通的單純看看,只不過時千眼中乾淨,好像能看到裡頭的自己。
陳牛繼續被看,慢慢不再覺得尷尬。
他拿著信,跟時千商量:「牽牛花,我很正經地跟你商量。王哥那邊說了,有個表彰大會在北京,我等下就跟他說去,順便帶你去北京玩。」
「不過給你弄票好麻煩的,所以你幫我個忙好不好?」
時千就知道他有想法,問道:「哞哞。」
什麼忙?
陳牛順著說:「要是見到她,你幫我哄哄。」
時千搖頭,並且寫字告訴陳牛——牛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