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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0:44:08 作者: 刺蝟的糖果攤
    「願逝者不必永眠。」戲鶴嘆著氣收起這一點殘餘的靈魂。

    殷回舟的意識也終於可以陷入安眠。

    在見到那片墓地上彎彎的銀月之前,他還依稀感覺到那位特殊的不知是善是惡的NPC高傲地站在古堡主人身邊。

    而那神秘而強悍不可一世的此地主人,居然彎下腰,像是一隻虔誠的羔羊或是信徒。

    NPC近乎冷酷地對他在此副本中的表現作出評判:「感謝你為推動命運的齒輪做出努力,你已經完成自己的使命。」

    第70章 古堡(24)

    本命畫被燒毀倒計時7分鐘。

    即使在如此緊張的情況下, 戚煥也沒有立刻打開裝載著神明的罐子。

    無數次在無限流遊戲副本里出生入死給他帶來的最大保障便是,在刀尖起舞之時永不放下的謹慎。

    所以戚煥還在整理思路。

    首先,殷回舟的死體現這個副本又一個規則——詛咒畫被燒毀, 玩家也會死亡。

    或許不僅僅是被燒毀,只要是詛咒畫被毀壞, 玩家都會有生命危險, 這也很符合大部分遊戲副本的設定,比起直接毀滅畫就可以破局,還是讓玩家在無法對抗的巨大危機下掙扎求生, 更符合主神的喜好。

    其次,殷回舟手上拿著的向日葵畫。

    戚煥把被他放在身邊的小小的一幅向日葵畫取出, 動作快速的用匕首打開。

    在燦爛的向日葵背後,是一幅同樣抽象的沒有絲毫人物的繪畫。

    一望無際的沙灘上,枯樹敗枝,還有死去的神秘怪物的屍體。

    軟塌塌的鐘表像是一塊融化了的披薩一樣,軟噠噠的貼在物體上。

    《永恆的記憶》

    一幅超現實主義的畫, 一幅似乎在反映的潛意識,又似乎有無窮寓意的奇異的繪畫。

    戚煥很難不在此刻想起那一塊懷表,一塊他最終的底牌, 此刻在這幅畫裡卻像是無能為力的融化的金屬。

    果然, 教會交給玩家的所謂神器, 恐怕在關鍵時刻會變成催命符。

    戚煥冷冷的想,抱著花撿起地上散落的打開罐子的碎片,走向那一個盛裝著神明的罐頭。

    遠處的走廊里開始出現有節奏的腳步聲。

    這麼多次與古堡主人見面, 戚煥完全可以判斷的出來, 這是這位副本的大boss出場了。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 遊戲的最終boss已經開始不疾不緩的走向他的對手。

    恰恰是這份不疾不緩繼續牽動著戚煥從一開始就縈繞在心頭的不安。

    右下角的遊戲面板上, 他親自激發的那個解救神明的任務還在閃爍著,像是在催促著他儘快打開罐頭。

    這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古堡主人和教會爭奪神明力量,教宗不甘成為容器——唯一破局的力量,只有神明。

    祂醒來的時候,哪一方都不會得到好結局。

    時間還是一秒一秒的過去。

    戚煥卻始終沒有下定決心打開罐子,相反,一個奇異的念頭浮現在他的腦海。

    教宗,戲鶴,他一直稱呼他為冕下,卻好像從來沒有詢問過他的名字。

    在這個副本里的名字。

    戚煥開始搜尋起腦海里這個身份所攜帶的一切記憶,下一秒鐘他的眼神一厲,低頭看向掛在自己胸口的徽章。

    那是屬於教會的徽章,上面的冠冕印記金光閃爍,象徵著教會的無上榮光。

    但是,不僅僅是這樣,在這一塊標記的背後,則是他作為騎士長所要侍奉的教宗冕下的姓,代表著他的歸屬。

    戚煥摘下這塊徽記,翻轉過來。

    一個他已經有所預料的縮寫。

    但,他在看到之時還是感受到類似於另一塊靴子落地的心情。

    AR

    戲鶴欺騙了他。

    這個縮寫不僅僅是古堡主人的縮寫,也完全可以是這位沒有任何背景卻走到教會權力巔峰,哪怕是個傀儡的教宗冕下的名字。

    他只是意識到對方沒有實權卻完全沒有想過,難道什麼人都可以成為教會的傀儡,都有機會走到這個平台嗎?

    戲鶴,一開始上位的能力便是這個神明中的罐子。

    醒悟只在一瞬間,戚煥無意識抓住懷表腦海里激烈回憶著種種細節。

    那麼此刻戲鶴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應該是想要徹底的拿回神明,以此為階梯進行更深的實驗,來獲得更多的力量。

    不對,戚煥下意識在心裡否決這一點。

    古堡主人的腳步聲漸漸貼近,還是那種不急不緩的悠然之態。

    或許是因為對他而言,這一次誅殺玩家的行為,只不過是貓抓老鼠。

    戚煥還在思考,他選擇根據自己對這位膽大包天的瘋狂NPC的理解,去推測他的行動。

    就像上一個副本,他的所有行為,所有努力,所有成功都不過在NPC的計算之中。

    那麼這一次他已經走到這一步,隨時可以用鑰匙打開罐子裡的神明,是不是這一點也在戲鶴的推測中?

    一個一直研究神明的人,一個不惜抽取神明力量豐富自身的人,又為什麼希望神明獲得自由。

    戚煥又想起古堡主人對戲鶴的奇妙態度,最開始他以為那是忌憚,很快他又注意到這帶著一種微妙的尊敬。

    就像是羊的崇拜里那幅畫中對神明毫不掩飾的崇拜敬愛和信仰,就像是溫順的羔羊,像是虔誠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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