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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0:38:24 作者: 無能狂喵
    郁青站在窗口喝咖啡。

    工作開始前邊喝東西,邊望會兒窗外景色,是她的習慣。

    Amy出現在郁青視野中。黑風衣、黑西褲, 長髮披肩是她的習慣。

    踩上台階,進入樓棟。

    郁青回到自己工作位。

    畢竟這間辦公室裡面的一半出讓給了Amy。

    當然,Amy或許不會介意, 只郁青不喜歡站在別人面前發呆。

    「早呀,郁青。」Amy一進來就跟她打招呼。

    「早。」郁青回應。

    「到現在還沒有上班的實感, 都已經一周了。」Amy坐在她辦公桌後, 脫下外套, 掛在身後, 拉近椅子笑著說, 「我昨晚做夢都夢到家裡過年吃的羊肉火鍋。」

    「嗯。」

    郁青的回應過於單調,以至於Amy很難接話。

    Amy掃了眼玻璃門外的開間。

    春節放假後才一周,辦公樓有公司到現在還沒人來上班,樓下飯店開張的更是寥寥無幾, 很多人都沒有真切上班的實感。

    喻勁還沒來, 大家都在聊。

    Amy按開插座, 啟動電腦, 自然而然換了個話題:「郁青, 你過年在哪過的?」

    「在家。」

    Amy來公司幾個月, 跟別人閒聊也知道, 郁青並沒有家人, 是喻勁媽媽收養的。

    以往她都是在喻家過年。

    這次除夕, Amy打電話給喻深和喻勁拜年,問郁青是不是在他們那,喻勁卻說不在。

    「老家嗎?」

    「沒有。租的房子裡。」

    「噢。」Amy點點頭, 「那也好。多清靜。我都很想自己過年,回去一趟路程麻煩,還總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煩死了。」

    郁青笑了笑。

    一個人在租的房子過年,難免讓人有點「孤單寂寞」的聯想,Amy不再深入,停止聊天。

    本質上她和郁青關係不熟,或者說,合不來。

    並非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她,只是有這種感覺……或許她跟郁青都有。

    公司群彈出條新消息。

    王姐:@all,好消息。公司新的選址已經定下來了。在隔壁辦公樓B棟1302。比咱們現在這裡大二分之一,自備獨立茶水間、會議室、休息室。五月五號正式搬家!

    公司新人多,都在旁邊租房。Amy自己就是年前剛租的房子。

    聽王姐說這片區域辦公樓租金都漲了二分之一,她也找了幾個離幾站地鐵路遠但更便宜的地方,但喻勁選擇定在這裡,足見還是照顧員工。

    Amy:(點讚)

    余光中,喻勁從公司大門口進來,黑西裝,身形高大,向來挺派。

    她本想起身找他談事,郁青從她視野中起身。

    也是要找他談話?

    郁青向來不是急躁風火的類型,大概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有時間聊一聊嗎?」郁青敲了下門。

    喻勁抬頭:「可以。」

    郁青帶上門進來,拉開椅子坐下,遞出一份設計稿:「這是你之前交給我設計的。」

    「可以發微信給我。」喻勁接過稿紙,畫面上是一對男女側臉相對,只畫了輪廓,身後各自是虛空。

    男方雪白禮服,胸口別著那枚冰川,尖銳朝外。

    女方梳起頭髮,披紗後攏,半敞開的婚紗左領口下方一寸位置,冰山原鑽正在熠熠發光。

    兩顆胸針直突突的,除了能別住,簡直沒其它設計,與之相配的,是在禮服上做了設計,胸口位置鑲嵌出幾顆小而散亂的淡藍寶石。

    「設計得很妙。」喻勁說。

    將畫倒過來,穿著的白禮服,就像是海面,而藍寶石和原鑽,就是漂浮著幾塊淡藍冰塊,以及直聳冰川。

    更奇妙的是,這樣的形式又很像那個「冰山理論」。

    在人與人相對著的外表輪廓之下,各自藏有更廣更深的東西——性格、情緒、自我。

    「需要跟服裝做配套設計,我預估只能用在婚禮上。」

    「嗯。」喻勁盯了這幅畫許久,底下寫了兩個字《心疼》。

    郁青有個優勢是,她始終致力於能讓人一眼便懂,而非刻意去彰顯自己的高深,或讓人必須了解特定知識。

    不說冰山理論那塊有沒有人get到,至少兩顆胸針表面上的含義很明顯:

    愛是心疼。

    心理意義上的,會心疼對方。

    物理意義上的,被對方刺疼。

    「那婚禮上他們就這樣擁抱嗎?」喻勁問。

    「我是這麼想的。」郁青說,「相比於浪漫和幸福,我覺得在婚姻中,做好愛會刺傷彼此的準備比較好。」

    喻勁笑了秒,剛想開口「你這樣說,沒有新人願意聽的」,就聽郁青繼續:

    「不過也恰恰是這種心疼感,才證明愛的存在,否則,只是結伴玩樂的歡愉。」

    喻勁抬起視線,放下紙稿,交叉雙手:「初二我哥叫你吃飯,怎麼沒去?」

    「不想去。」

    「初五也沒去。」

    「喻勁,如果你對設計稿滿意的話,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喻勁凝視她半秒:「你說。」

    「我想辭職。」

    「為什麼?」

    「我不想一直生活在你們的羽翼之下。」

    喻勁明白,這句話既是辭職的理由,也是回答剛剛他的提問。

    初二、初五,喻深都邀她聚餐,她沒答應,直到過完年上班前一天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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