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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0:38:24 作者: 無能狂喵
    郁青沒有選擇吵醒她,而是上二樓。

    喻深婚房裝飾終於還是清乾淨了,恢復以前的樣子,那間美術室沒有變,仿佛林秀蓮也在等著他什麼時候回來。

    郁青進裡面參觀。

    書桌上放有一個筆筒,插有七八支形狀顏色不一的鋼筆。

    喻深是興趣教學法,帶她先從顏色學起,而後是線條,再是素描。

    喜歡哪項就先學哪項,等膩了之後,換另外一項,過段時間再回來。

    學勾線時,就教她用鋼筆,畫花卉。

    郁青在學校旁邊小賣部買了只五塊錢的英雄鋼筆,M尖,很細,晚上跟他學勾線,總是劃破紙張,線條也有割斷的空白。

    「你得用專門的美術鋼筆。」說著,喻深從筆筒里抽出一支給她,「試試這個。」

    美術鋼筆很重,上面刻著德文還是法文LOGO,郁青認不出來,筆尖很粗,還是彎頭,可在紙上滑動時卻簡直踩了溜冰鞋一般。

    「怎麼樣,好用嗎?」

    「好用。」郁青沒見識地點點頭。

    「我媽送給我的。」喻深微笑,「在我十歲那年,我說我想跟外公學畫,她就送了這支鋼筆給我,還有個黃金書籤。」

    見郁青感興趣,喻深從抽屜的日記本中翻出那張黃金書籤,微暗的金色,移動時,會有一層水影似的流光。

    底下還有一串紅藍瑪瑙珠子,掛著兩片小鏤空葉子,顯然是是專門定做的,書籤有刻字:To my lovely son.

    非常精美。

    郁青已經沒有收到父母禮物的記憶,現在過生日姨媽也只是給她準備一桌飯菜。

    不過她還是從喻深說起的語氣感覺到了某種被愛著的幸福。

    怪不得喻深喜歡收集鋼筆,連日記都是用鋼筆寫的,還送了好幾支給她。

    林秀蓮當時一定是很鄭重給喻深挑選了這份禮物,滿懷幸福地送給了自己兒子。

    即便是兩兄弟,那時候郁青也明顯感覺到,林秀蓮更偏心喻深。

    或許喻深是她第一個孩子,又或者喻深跟她更像。

    劉阿姨敲了敲門:「太太醒了,在樓下,叫你下去吃飯。」

    「好。」郁青轉頭帶上門。

    兩個人吃飯時,往往只有最簡單的寒暄,喻勁在的時候,反而氣氛會更好些。

    劉阿姨上菜。

    郁青向來都是等林秀蓮說,這會她輕聲開口:「阿姨,喻深有份禮物讓我帶給你。」

    說完,從包裡面拿出了一個禮物盒。

    林秀蓮本來有點病懨懨的,聽見「喻深」兩個字,有些吃驚,接著整個人像突然被打了層柔光似的。

    「喻深讓你帶給我的?」

    劉阿姨連忙把禮物盒傳到林秀蓮面前,林秀蓮打開,裡面是一個褐色長方形盒,再打開,是只漆黑的鋼筆,鋼筆蓋有銀龍身纏繞。

    盒裡面有張紙條,是喻深的英文筆跡:Be Happy.

    林秀蓮端著禮物盒目不轉睛,似動容又似不可置信,過了很久,她才緩緩合上,喃喃:「小深。」

    吃飯途中,林秀蓮仿佛被這份禮物魘住,時不時盯著它,幾乎沒有再說話。

    禮物嚴格來說並不是送給林秀蓮,而是送給郁青,可郁青覺得林秀蓮比自己更需要「Be happy」這兩個單詞。

    她不是想討好林秀蓮,是希望喻深能夠早點得到父母的祝福——

    喻深跟男友在芬蘭已經註冊結婚。

    他沒有發朋友圈,沒有告訴任何人,除了分別送了一份禮物給郁青和喻勁。

    現在她可以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郁青走出門口,劉阿姨送她出來,小聲說:「幸虧你堵住了她的話,本來她今天打算將我兒子介紹給你相親。」

    從劉阿姨語氣來看,她似乎不太願意。

    郁青沒說什麼。

    喻勁將車停在郁青樓底下,剛剛熄火,本打算拿著手機上去找她,轉頭,在消防通道口再次瞥見郁青姨媽。

    他沒找她,她倒再次撞槍口上。

    喻勁這回當機立斷,發動引擎,直接將車橫擋在她面前,搖下車窗,語氣命令式的:「上車。」

    郁青姨媽以前看見喻勁就低頭快走,這會兒連跑都忘了,被他這樣一吩咐,還跟老老實實地低下頭,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座,雙手侷促地擱在腿上:「小……」她頓了頓,「喻總。」

    「你天天在她樓底下做什麼?」喻勁問。

    「不做什麼,就是想見見……她。」郁青姨媽語氣還是討好式,跟以前沒太大變化。

    「既然你遺棄了她,這會兒又何必來假惺惺?」喻勁聲音恍若會結在屋檐下的冰錐,無論是鋒利度還是寒度,都足以刺穿人心。

    「遺棄她?」郁青姨媽愣了愣。

    36. ##36 姨媽

    「不知道你們是什麼說辭, 我並沒有遺棄她。」郁青姨媽臉色突然鄭重,嘴角下彎,雙手用了下力握緊。

    喻勁上上下下打量她:「什麼意思?」

    在他眼裡, 郁青姨媽膽小、貪便宜、懦弱,可並不善於撒謊和辯解,這會兒她很明顯露出一種被誣陷的委屈感。

    「我倒要問問你們。」郁青姨媽雙手再次緊握, 很難得轉頭將那雙眼袋腫如兩隻枕頭的眼睛對準喻勁,「你們是怎麼對郁青的?」

    喻勁眉頭微皺, 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並沒有泄露分毫, 而是仍然冷靜地問:「講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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