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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0:17:12 作者: 黃魚聽雷
    便利店在那棟老教學樓旁邊,李橙敏感地看了眼梁蔚:「我怎麼覺得你心情不是很好?」

    梁蔚牽起嘴角:「沒有啊。」

    李橙又多瞧了梁蔚幾眼,說:「算了,你不說我也不多問了。」

    便利店門口站著幾個男生,鄔胡林看見梁蔚過來,揚聲道:「一等獎得主來了。」

    梁蔚抿了下嘴角,嘴角的笑容還未褪去,就看到從貨架後走出來的陳鶴森,男生剛打完球,身上有薄薄的汗意,他穿著白色的短袖,手上拎著一瓶水,斜眼看過來,抬了抬眉梢:「恭喜。」

    梁蔚眼底起了波瀾,但很快又平息下去,佯作鎮定:「謝謝。」

    她從他身側擦過,手背無意間碰到他手上的礦泉水瓶,瓶身上沁涼的水珠微涼,直到整個人走進貨架里,梁蔚才低頭,垂著眼拿手指拭乾手背上的水珠。

    只是同學間隨意的一句恭喜,梁蔚,沒什麼特別的意義。

    他還沒走,門口還有男生的說話聲。

    鄔胡林調侃薛驍:「驍哥這次不行啊,就拿了個二等獎。」

    「沒辦法,誰讓我們這屆的女生厲害。」薛驍為男生挽尊,「要是陳鶴森參加的話,怎麼也能拿個一等獎。」

    男生輕飄飄道:「我去也懸。」

    薛驍說:「怎麼,你覺得你會輸給梁蔚。」

    「她挺厲害的。」

    鄔胡林說:「就是就是,別歧視女同學啊。」

    薛驍:「我這哪是歧視女同學,算了,不說了,說得多錯的也多,不過你們班梁蔚是真厲害,她上次月考不是進年段前二了,一二名都在你們12班,能不能給11班留點活路。」

    鄔胡林說:「薛哥,這次期末加把力,別讓我給壓下面。」

    薛驍:「操,誰壓誰?」

    李橙聽到外面的談話:「人人都說女生學不好理科,你和盛月算是為我們女生掙了一回面子。」盛月是另一個獲得一等獎的同學。

    梁蔚斂了心思,從貨架里拿了瓶可樂:「你想喝什麼,我請你和杭杭。」

    李橙也沒客氣,挑了瓶椰奶:「這個,謝謝嘍。」

    「不客氣。」

    周珍出院後幾天,找了個超市的工作。往往梁蔚晚自習下課回到家裡,周珍還未到家,至於梁國棟的電話依舊撥不通。

    周珍有意瞞著她,梁蔚也就裝不知道,把心思放在學業上。只是很偶爾很偶爾,她有時候會走神,想梁國棟還有姚知伽口中的那個陶遙。

    有一次夜裡失眠,她鬼使神差地下載了微博,在搜索框裡輸入陶這個字,最後一個遙字她遲遲無法輸入。

    她覺得這兩個字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那個人就變得具象化,她怕她太優秀,又怕她不是那麼優秀。這種矛盾的情緒反覆拉扯著她,梁蔚有時候覺得自己仿佛溺水的人,每一秒都往更深處下墜,直至透不過氣。

    周珍今天下班得早,梁蔚回到家的時候,周珍在臥室講電話,儘管關著門,還是有些隻言片語傳了出來。

    「梁國棟,你他媽沒良心,你把所有錢拿去養那個野女人和私生子,這房子呢,你要我和蔚蔚怎麼辦,我這麼多年好吃好喝的伺候你,還不如去伺候一隻狗。你信不信,我去告你重婚罪。」

    女人的聲音尖銳,聲嘶力竭。

    梁蔚怔怔地聽了會兒,回到自己房間,關上門。

    周珍講完電話走出臥室,看到梁蔚的房間門關著,門縫底下泄出了一線光亮,她又看了眼玄關處的鞋子,心上倏地一緊,快步走到門口推開門。

    周珍開門的聲音有點重,梁蔚嚇了一跳,轉過頭:「媽,怎麼了?」

    周珍緊張的神色緩了緩:「蔚蔚,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這孩子走路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剛回來的。」梁蔚掩飾住眼底的情緒,說,「我還以為你沒下班呢。」

    周珍打量了會她的神色,見沒什麼不對勁,鬆了口氣,笑笑說:「媽媽今天下班早。」

    「哦,對了,媽媽。」梁蔚從書包里拿出證書,「我化學競賽結果下來,拿了一等獎。」

    周珍翻開看了看:「等媽媽哪天休息了,帶你去外面吃飯,我們好好慶祝一下。」

    梁蔚:「我快期末考了,還等放假再一起慶祝吧。」

    周珍把證書放了回去:「好,你早點睡,別熬太晚。」

    周珍走出房門,順手替她將門關上。

    梁蔚的手機響了一聲,是李菀發來的信息。恭喜她化學競賽得了一等獎,梁蔚今天收到很多這樣的話,就連12班的班級群里也刷起了為班級爭光諸如此類的話。她笑了笑,給李菀回了條信息,然後關了手機。

    盛夏的夜晚,有風,但吹來的風都帶著一股懊熱。

    梁蔚翻出課外練習卷,開始做題目。這是她這一個月來的習慣,她需要把自己拋入到學業中,學到身體感到疲倦乏累,才沒有心思去想那些別的東西。

    這種狀態持續了好一陣子,梁蔚還是病倒了。夜裡發起高燒,整個人處於一種意識不清醒渾渾噩噩的狀態。把周珍嚇得夠嗆,連夜攔車帶她去醫院。

    梁蔚靠在周珍的懷裡,看著她眼下青黑的眼圈,覺得周珍又老了幾歲。她覺得心口好像沉甸甸地壓著一塊大石頭,悶得她喘不過氣。又愧疚自己不懂事,這個女人已經夠累了,她還要為她增加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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