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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2 00:17:12 作者: 黃魚聽雷
    周曉蕾走近, 瞥見她手機屏幕上的備註名,氣不打一處來,搶過手機扔到床頭柜上:「你剛做完手術,好好休息。」

    周珍:「蔚蔚沒發現什麼嗎?」

    「你還想瞞她多久?蔚蔚心思敏感。」周曉蕾沒好氣,「剛才在車上就問了梁國棟那個死人知不知道你出車禍的事。「

    周珍強撐了一天的鎮定頃刻間土崩瓦解,她肩膀抽動,雙手掩面,壓抑著哭腔:「曉蕾,你說他怎麼能這麼對我呢?怎麼能這樣,他是不是沒有心,蔚蔚也是他的女兒啊?」

    周珍這次去南邊看望梁國棟,到了住處拿鑰匙開門怎麼都開不進去,她還當是門壞了,後來住在對面的那戶男人出來倒垃圾,嘴裡叼著煙問她找誰。

    周珍說:「我找住在這戶的人。」

    「早搬了。」

    周珍腦子都鈍住了:「搬了?」

    「是啊,不過你是那人誰啊?」

    「我是他老婆。」

    男人顯然也是一怔,疑惑地問:「他老婆?那天那女的和一個三歲的男孩是他什麼人?」

    周珍手裡提的東西咚的砸落在地上,一聲沉悶的鈍響,她轉頭問:「三歲的男孩?」

    「是啊,大姐,我還以為他們是一家子,那男孩還喊他爸——」男人明顯看出周珍神情的變化,訕訕地停下了話頭。

    「什麼時候搬的。」

    「就兩個月前的事。」

    周珍眼睛無神,吶吶自語:「兩個月前兩個月前......」

    周曉蕾看著自己的姐姐,一時情緒複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她坐在床邊,伸手摟過周珍:「我已經托我朋友幫忙打聽了,你現在也別著急,先把自己的身體調養好。」

    周珍壓抑的痛哭:「這可怎麼辦,蔚蔚還在讀書,他怎麼能這麼對我和蔚蔚?」

    周曉蕾眼眶通紅,吸了吸鼻子:「一切還有我呢。」

    隔著一片薄薄的遮光簾,有人安穩入睡,有人在深夜裡壓抑痛哭,對有些人來說,這註定是個難熬不平靜的夜晚。

    -

    周末兩天,梁蔚白天都待在醫院裡,就連卷子也拿來病房做。病房實在算不上適合學習的地方,病人家屬及醫護人員往來,總會鬧出那麼一點聲音,但梁蔚做卷子對環境沒什麼苛求。

    剛做完一套物理卷子,放下筆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下。她一面拿出手機,一面聽周珍說:「去和同學去商場逛逛,別周末兩天老待在這裡。」

    信息是姚知伽發來的,問她要不要出來玩,說鄔胡林請看電影。

    梁蔚笑了笑:他是請你,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姚知伽回了個捂臉的表情。

    鄔胡林在姚知伽生日那天,和她表明心思後,兩人算是在一起。其實雁南一中雖然管得嚴,但談戀愛的也不少,只是不敢那麼明目張胆。

    梁蔚回完信息,抬頭說:「我也不想出去玩,就在這陪你,做做卷子也挺好的。」

    隔壁床的阿姨說:「哎,你女兒還真乖,不像我家那一個,成績一塌糊塗不說,還背著我談起朋友來。」

    周珍望著梁蔚,眼中欣慰:「她是乖,什麼事都不用我操心,我這個當媽的還拖她後腿了。」

    阿姨:「哪個學校的?」

    周珍:「雁南一中。」

    阿姨看了眼梁蔚:「這學校很好啊,小姑娘成績挺好的吧,年段排名多少?」

    梁蔚抿了抿嘴:「前五名。」

    「真厲害啊,我那女兒要是有你女兒一半,我就謝謝菩薩了。」阿姨對著周珍說,「你老公呢,怎麼這兩天沒見他來。」

    周珍臉上的笑容淡了點:「他在出差呢,走不開。」

    「這男人啊,關鍵的時候就是靠不住,你說都勸女人要結婚,不然老了孤獨,嫁給這樣的人又有什麼用,我家那個也一樣,我們女人苦命喲。」

    周珍勉強笑笑,垂著眼皮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過了會兒,梁蔚去樓下的便利店買水回來,手機又響起來。梁蔚沒急著進病房,在走廊牆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姚知伽:蔚寶,你還記得上回我們去看電影,你還問我陳鶴森那個沒來的朋友認不認識嗎?

    梁蔚眼皮跳了跳。

    梁蔚:記得,怎麼了。

    姚知伽:嗚嗚嗚,是個大美女,長得好好看,媽呀,也好會打扮哦,我瞬間覺得我土得掉渣了。」

    姚知伽:救命,而且我覺得她和陳鶴森關係不一般啊,女人詭異的第六感,你懂的。

    姚知伽:我問了鄔哥,他說那個桃子,就是那個女生她演過戲,她也是雁南一中的,不過在老校區讀高一。她中考結束後被某導演看中去拍電影了,休學了一年,不然就和我們是同一屆了。難怪這麼會打扮,我心裡稍稍平衡了些。她還有個微博噢,不過基本上是她媽媽在打理,微博暱稱是她的名字,叫什麼陶遙同學。

    QQ信息接連響起,手心被震得發麻,梁蔚近乎呆呆地茫然盯著手機,一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是一陣陣令人發黑的熾光。

    她是在坐在窗戶底下的長椅上,臨近四月底的陽光落在手指上仍有淡淡的灼熱感,好像在炙烤著那塊皮膚,漸漸發熱發燙,從指尖傳達到心尖,心臟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繩子捆束著,不斷的抻緊,收縮,直至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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