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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3:55:28 作者: 溺子戲
事情到此處, 都算是正常,只是睡著後,她也不知為何,自己忽然哭了起來,似乎也不是難過,就是忍不住地掉眼淚,止都止不住。到後來,顧青回來了,低低的嗚咽聲傳到人耳朵里,叫人心疼,顧青像是受不了她這麼哭似的,就把她抱起來哄,也不管她為何哭,但她哭了多久,顧青便抱著哄了多久。
若是只這般,季卿語定覺得這人溫柔得不可思議,根本不像個武夫,可是哄著哄著,漸漸的,事情突然發生了偏差——顧青在給她念詩,但不知怎的,她忽然在這些高潔傲岸,清風朗月的詩句中,捧著顧青的臉親了親,親了臉還不夠,還同顧青要吻,親人家的耳朵,胸口,在人家鎖骨上呵氣……
越想越清晰,似乎有了畫面似的,暖黃曖昧的燭光搖曳,衣衫不整的妻子貼著他冷峻的郎君,不顧他的遲疑,甚至自薦枕席都不足以形容,簡直像是勾引,季卿語從不知道自己竟能這般不矜持……
季卿語越想,臉面越燙,想到後來的一點點,只覺得整個人都燒了起來,沒臉見人,只能把被褥蓋到臉上,寧願自己沒醒來——她從來只知這人放浪不羈,卻沒想過他能這般下流,她甚至沒想過這事還能這般做,顧青到底是怎麼想的,如何能對她說出那樣的話來?想到這,季卿語又想,自己大抵是真的醉了,才會任由顧青這般胡來……
昨夜的事情便是不能想的,只是一個苗頭,都讓她丟人和羞赧,季卿語想著想著,覺得自己越發睡不著,搖鈴,叫菱角端了水來,在銅鏡面前,把自己的臉洗了好幾遍。可不知為何,臉蛋都擦紅了,可昨夜的感覺卻一直黏在臉上揮之不去……
季卿語只覺得頭疼,便是這時,她忽然覺得自己為何不能像父親一樣,吃酒忘事,或是在不要臉面也,裝作什麼都不記得……
她忽然懂得了父親的本事,感嘆自己到底同父親一點也不像,連他最厲害本事都沒學到手。
季卿語從帕子裡抬起頭來,忽然在銅鏡里看到了身後的來人,她瞟了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顧青淡笑不語,走過來,靠在她身後,讓她抬頭看他時,可以枕在他的肩窩:「還記得?」
季卿語羞喝:「郎君怎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顧青被她念得心頭一動,就低頭,在她的臉上到處親,可語氣里卻是一絲一毫沒有反省:「不喜歡看你哭,但挺喜歡看你髒的。」顧青說著,又捏著她的手心來親,「你太乾淨了,沾上別的我又捨不得,還是沾上我的吧。」
季卿語不慣著他,伸手捏住了他的臉,摸著他剛剛掛掉的鬍鬚:「胡言亂語。」
「嗯,下次也讓你往我臉上來。」
季卿語聽不下去了,把擦過臉的毛巾蓋他臉上,躲開他走。
顧青知道把人惹急了,也不輕易往人跟前湊,給了人時間緩緩心情,等人請安回來消了脾氣,才又重新湊上去,雖然在門口瞧見他時,還是會故意繞開他走,可顧青長手長腳,微微展臂就把人攔下來了,也笑也嚴肅:「在惠山上搜出些東西。」
季卿語見說起正事,臉紅就消了下去:「搜到什麼了?」
顧青似乎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起,半晌,忽然提起:「你先前說祖父在世時,曾因玩忽職守,被山匪劫過一批軍糧。」
季卿語明白顧青的意思,驚訝道:「郎君在惠山找到那批軍糧了?」
話音一落,又覺得不對,畢竟,「糧草放這般久,怕是要壞的,山匪打家劫舍多是為了餬口飯吃,沒道理留著這些糧草不吃……」
「確實如此。」顧青微微一頓,「但沒想到這些人竟會把軍火藏到軍糧里。」
季卿語瞳孔微微張大,想起什麼似的,喃喃:「難怪當初軍糧被劫後,宜州四處的土匪安靜了好一陣,想來是怕這事被朝廷發現,要追究他們,畢竟軍器造價不菲,這不朝廷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可軍糧里藏著軍火這事竟無人知曉,當初軍糧被劫,父親和母親聯姻,祖父用母親的陪嫁買了如數的軍糧彌補,是真的不知曉軍火一事,可祖父不知,負責押運的人也不知嗎?這事為何到了後來,真就這般草草蓋過去了?」
「確實不大對勁,況且幾年前的升龍幫,勢力並不強大,他們能有多大的膽子,竟敢搶軍糧?他們難道不怕得罪官府嗎?」
季卿語斂眸,心頭想到什麼,忽地一暗,張口時,竟帶著幾分啞意:「當時在戰事紛亂,不知掛帥的是哪位將軍?」
戰場瞬息萬變,稍有不慎,便會落到萬劫不復的境地,軍糧補給更是萬萬不能少的,軍糧沒了,斷的是將士們的後路,斷的是養精蓄銳,再來一次的休整,軍火沒了,則是卡的將士前路,沒有趁手的兵器,沒有強大的武器,都說雙拳不敵四手,可赤手空拳,又如何抵擋得住長矛雙槍?
此番此舉,如何不能說是在要前方將士們的命?
顧青在她這句話里站起身來,眸光震動,不知想到了什麼,可便是這時,外頭忽然有腳步疾來,那聲音慌亂,光是聽著,就叫人覺得不妙,季卿語和顧青一起轉頭去看——
「將軍!夫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