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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3:55:28 作者: 溺子戲
姑娘家就是麻煩,洗澡花樣多,還要洗得仔細,難怪身上這麼白,這麼幹淨,頭髮也麻煩,不擦乾,睡著了定會著涼,顧青心裡絮絮叨叨的,手上卻沒停,動作輕柔慢慢,便是給鎮圭擦頭,他都跟搓小狗毛似的,把人揉得亂七八糟。
只目下到了季卿語這兒,她的頭髮落在他手里——長而濃密,很柔軟順滑,還很香,一看便是平日精心打理,顧青粗糙的大手捏著一縷柔弱的頭髮,尾尖掃過他掌心時,叫那道疤痒痒的。
這一擦,夜色漸漸深了,顧青擦到最後,將帕子隨手一扔,想著這幾日她做的那些出格的事,便忍不住捏起這人的嘴出氣,看她下唇被他咬爛的豁口,本是想叫她長點記性的,卻沒想到季卿語的臉熱得燙手。
顧青瞬間皺眉,大手蓋住人臉,把人上上下下全摸了一遍,燙得跟個火爐似的,這是起高熱了。
大夫披星戴月就來了,步子匆匆忙忙,生怕貴人不快。
只這一夜,驚動的不只是清鷺院,還有老夫人。
顧阿奶先前知道孫媳婦受傷了,那是心裡著急要來看,奈何孫子一直攔著不讓,說卿語不想讓長輩擔心,顧阿奶知道卿語懂事,也沒強硬,日日叮囑顧青給人擦藥。
顧青一臉不大樂意,心想這人屬兔子的,腿斷了都要出門,擦什麼藥,以後跳著走吧:「擦什麼藥?放著就能好。」
顧阿奶能把他的額頭敲紅:「你以為人家跟你似的,屬石頭嗎?磕不疼,碰不壞……」
顧青冷哼一聲:「石頭傷了還懂好好歇著。」
「還說還說……」顧阿奶把藥往人懷裡一塞,趕出去了。
先前傷了腿,還沒好全,這會兒又起了高熱,顧阿奶還沒睡呢,聽到這消息,頓時放心不下,披了件衣裳,說什麼也要來看。
等大夫進去後,阿奶低聲罵孫子:「你不說接人去嗎?怎麼還把人弄成這樣?」
顧青抱著手:「……淋雨了,帶著人胡鬧。」
顧阿奶抬手打孫子的胳膊:「胡來!真當小語兒跟你似的,隨便折騰?」
這回顧青倒是老實聽罵,鼓了鼓肌肉。
他知道他就是故意的,那麼冷的天,還下著雨,這人一句想要,他就由人胡來,這要放在平時,顧青指定帶著人跑一趟馬,散散心就回來了,可季卿語太有主意了,魏家這樣的門第,說算計就算計,還自作主張和劉家打交道——魏碩是衣冠禽獸,劉勐就是流氓,季卿語一個文官出身的小姐,文文弱弱,能拿得出什麼東西去交換?
再便是他先前問了她這麼多回腿是怎麼傷的,季卿語明明看出他已經猜到了,可就是不說,天天親著他玩,親也不會親,親個嘴角算怎麼回事?
顧青難得對季卿語冷了性子,要給她長長教訓。
大夫出來後,打眼瞧見門外兩位貴人神情嚴肅——一個關切的認真,一個冷著臉睨著他,大夫頓時咯噔,心裡檢查了一遍應該沒診錯脈,咽了咽口水:「老夫人、將軍,顧夫人就是突然受了涼,再加上這幾日憂思過重,就像一個人一直繃著一根弦,突然放鬆下來,定是撐不住的,心神一衰,便會成現在這模樣……」
他說得戰戰兢兢,感覺面前兩位大人神情越來越嚴肅,立馬道:「也不算大病!顧夫人身子底子好,只需精心調養幾日,定能痊癒,我這有幾副藥,先吃上幾日,等高熱退了,食補跟上,不出七日,定能好全……」
老夫人接過藥,一副不信任顧青的模樣,正要叫人送大夫出門。
顧青抱著手在後頭問:「擦傷的藥有沒有?」
大半夜,清鷺院的小廚房開了火,煎上了季卿語的藥。
天色薄薄,顧青端著藥來,因為季卿語著涼,臥房裡是關窗關門,帷幔重重,還點起了炭火,藥味被這麼一悶,味道愈發苦澀,饒是顧青已經喝慣了苦藥,也覺得季卿語這般嬌氣,如何能吃得了這些苦?
只他把這藥晾在床几上,先給季卿語擦藥,她的膝蓋已經好許多了,只是不知淋了一夜的雨,會不會感染復發,還有方才做了好幾回,在馬上確實吃力,季卿語一直說疼,不管大腿還是哪裡。
季卿語還沒醒,顧青又洗了兩方帕子,一方蓋在季卿語的頭上,一方用來給季卿語擦胳膊降溫,擦了好一會兒,季卿語就被他擦醒了。
「醒了?醒了吃藥。」
季卿語腦袋脹得熱熱的,聽到顧青這句話,又閉上了眼睛,這便是說不吃。
「諱疾忌醫,怎麼當大夫的?」
許是生病了,脾氣嬌得很,聽到顧青這般說話,便覺得他凶,翻了個身,不願意理他,額上的帕子因此掉下來蓋在鼻子上,只季卿語又不願意輸了架子,就這麼任它蓋著。
顧青把帕子抓走,給她順了順後背,已經出汗了:「吃藥。」
季卿語覺得自己又被哄好了,她對顧青做了錯事,私自拿從他身上知道的消息去與旁人交換,自然是好哄,所以即使是生病,她也只給自己一點嬌氣的機會,於是,她又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