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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3:55:28 作者: 溺子戲
這人真真是個無賴,全然不知羞,哪裡是會放過她的模樣?吃過一次虧,就把這人討要,又在腹肌上的位置停了停:「這裡?」。
季卿語閉起眼睛,感覺到他握著她的腳踝再往下點了點:「還是這裡?」
季卿語羞死了,想踩他,又不敢,眼底濕漉漉的。
君子坦蕩,小人戚戚,君子持節,小人無禮。
天下重道,小人大行其道,他們最懂逾矩,也最不識抬舉。
顧青還不知季卿語已經在心裡把他罵了個透,可要是叫她說出來予他聽,又嫌她不會罵人,罵得不狠,他想做的事,又豈是一句無賴了得……
「慣得你脾氣。」顧青暫時放她一馬,直起腰,進了淨室。
迫人的氣勢散去,季卿語躺在榻上,心口起伏不斷,明明還是春深,明明還是雨季,可那星點涼意根本澆不滅翻湧的燥熱,以至於連軟衾都顯得惱人,光是碰著她一點,就叫她身上蒸出了汗,粘膩煩人。
季卿語曲指,勾開床幔,將這熱意散出去些許,又渡了點清涼進來,像是渴人求水,得清泉入喉,暫得偷生,她趴在床邊,露出一截手臂,偷著這涼,消一消指尖那點粉。
這人還真是不知倦,瞧他的模樣便知許久沒得歇息了,整個人糙了許多,衣裳也是舊衣裳,可脫到裡頭,見著的卻是她繡的中衣,料子如新的一般光滑,像是第一次拿出來穿的模樣,只看著似乎沒有想像中合身,好似稍微要窄上些,這人又健碩了……
光是想到這點,季卿語腦海中又一閃過顧青的熱息,以及那個想要將她生吞活剝的眼神,想到那被半個月影瞧去的兩個人的影子,當真如娘親說的那樣,顧青就是個影子,就能把她遮了個全,季卿語想得出神,神思九天之外,又是這時,綿綿細雨裡頭,好似又多了些不尋常的聲響,像是驟雨嘩嘩——
是顧青在洗澡。
季卿語心裡一悸。
他們鬧了半晌,根本無人傳水……顧青拿什麼洗澡?
呼吸隨之一滯。
明明是先後腳,明明是各洗各的,季卿語卻無端覺得不妙,這人掬起水淋過身子,洗的是他,又好像是她——季卿語心慌起來,她分明已經洗過,可忽然又覺得自己髒了,到最後甚至分不清到底是沒洗乾淨,還是顧青撥弄水的目光太髒,以至於那目光一寸一寸,原是想要洗乾淨,卻洗成了滿身泥濘。
季卿語眼底散著熱潮,倏然,水聲停了,像一滴雨滴進眉心,將人喚醒,她連忙回神,滾下床,翻出件褻褲穿上,全然沒了矜持,在顧青出來之前,把自己藏進被褥里。
顧青洗澡洗得急,濕著發也不擦,季卿語聽他的腳步,便覺得心口咚咚地跳。
只這人像是一點沒瞧出來季卿語的心情,見人躲起來了,不見外地伸手去撈,顧青額前散著些碎發,冷硬的面孔里透出幾分拓落不羈來,像是江湖客,行動時,水漬滴進季卿語的脖頸,恰如溫泉水滑洗凝脂。
季卿語涼得一縮脖子,被顧青瞧見了:「濕了嗎?」
「……濕了。」
顧青輕笑一聲:「誰濕了?」
又說下流話……季卿語別開頭,不想理他。
顧青就喜歡她這點兔子脾氣,埋首親芳澤:「喜歡穿褲子?」
季卿語終於惱了,這回是真想掐他,也是這麼做的。
顧青笑了一聲:「那就穿著。」
翌日日上三竿。
雨過天晴之後,天壁總是藍得厲害,白燦燦地落進窗子,將白瓷瓶里那已經凋謝的紅梅敗枝照得分明。
季卿語是驚醒的,睡過頭的心悸急急撞上心口,冷汗就跟著下來了,她慌張要起身,可還沒坐起來,就又給人壓回去了——
「急什麼?反正都遲了。」顧青把人壓住,這人火氣旺,熱烘烘的,直接把季卿語那層冷汗給捂熱了。
顧青也不知為何,分外喜歡這個姿勢,這麼壓著她,好似能把這人關在他懷裡,她的嬌哼柔骨,一顰一笑的脾氣都灑在他懷裡。
可也每是這時候,季卿語都會生氣,著急和不滿意寫在臉上,怪他明明都知道遲了,還故意為難,不讓她起來,顧青將她這幅模樣盡收眼底。
大半個月沒見了,如今就是瞧一眼,便是什麼都喜歡。
「將軍既是知道,作何還不許我起來?」季卿語嗔罵著。
顧青還想說什麼,瞧見她眼底的紅色,還沾了點淚,又覺得下頭有些熱了,可他咳了一聲,自知不能再要,哪處都泛著紅呢,顧青理虧:「起起起,起還不行嗎?」
這日,顧青又陪著季卿語去請安。
顧阿奶早上等不來季卿語,這著急的時候,等來了季卿語的丫鬟——菱書說起這話來,也有些臊,似是沒想過夫人和將軍能折騰到這麼晚。
田氏在旁邊聽了熱鬧,眼波流轉著打趣:「阿奶怕是快要抱上曾孫了。」
顧阿奶明明笑著,可話里卻說不急:「有鎮圭在,已經過了曾祖母的癮了……」
這話說得叫田氏一怔,心底沒由來地想起自己那個早逝的兒子,如今若是還在,只怕也到了成家立業,她兒孫滿堂、膝下承歡的地步,可到底是天不遂人願,如今這金玉滿堂的福氣落不到他頭上。田氏心下嘆息,顧青待鎮圭那般好,若她兒子還在,往後老黎家就不是只能鋤地的老黎家了……她傷感了一會兒,又安慰自己,如今這好日子,也許就是他家小羊拿命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