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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3:55:28 作者: 溺子戲
顧青安靜聽著,見這些人講得那麼真,險些就要信了,好似他們見過真人一般——他不懂什麼吟風弄月,只知道季卿語聞著香,抱著軟,什麼脾氣勾人,他不明白,就知道她性子乖得很,但也會氣會急,是個兔子脾氣。
「還叫季二姑娘呢?如今啊,該叫一聲顧夫人!」忽然來了一道聲音悠悠提醒。
這話一說,便不得不讓人嘆:「季大人糊塗啊。」
「誰說不是?惜惜惜,錯錯錯,我本好容易接受了這個事實,誰知就是昨夜,那好不威武的顧將軍,為了捉拿一個逃犯,竟把風月樓的玉凝姑娘給傷了!」
風月樓的玉凝和思煙,齊稱宜州府的並蒂花,自來受文人追捧,也是風月樓這些年名盛江南的原因,思煙善書畫,作詩唱曲皆絕妙,玉凝善琴棋,棋逢對手,一把古箏更是彈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每逢人家辦席,都以能請到玉凝姑娘做客彈琴為榮。
顧青把這人傷了,無疑是惹了眾怒,只是礙於威名在外,叫人不敢上門出氣,到最後,只能靠嘴泄火。
「好啊,果然是鄉野武夫!根本不曉得憐香惜玉!」
「不知這顧夫人在顧家過的是什麼日子?顧將軍征戰慣了沙場,那手是舞槍弄棒的手,心是豺狼虎豹的心,顧夫人嬌嬌柔柔,怎受得住這種彪悍人物?只怕不用三年,就能把芙蓉面磋磨成黃花瘦。」
顧青凝著那杯女兒紅,馮鳴他們剛說要細細品味,才能不負好酒,下一瞬,顧青仰頭一口,徑直把酒灌進了腸里。
這話他不是第一次聽了——
去年剛定親時,城裡也隱有風波,顧青甚至被人攔過馬。
他不曉得季卿語的美名,只知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書香門第,氣若幽蘭,還知道似乎喜歡她的人很多,有人為她作詩,有人為她作畫。
是個到處招惹的姑娘。
「不知你們聽過沒有,其實顧夫人早已心有所屬!和那顧將軍分明就是強媒硬保!」
「什麼?!」半個茶樓的人都炸了,吵哄哄的。
顧青聽不真切,只聽到人群中,有人說了個名字,好像是叫裴瑛。
眾人齊問:「當真?」
「千真萬確。」
「三元榜首狀元郎,翰林編修兼太子侍讀,瀟瀟肅肅,清朗如舉,公子如玉,學問無雙,這樣的人在朝堂上定能有一番大作為,可卻在一年前因替自己的老師說話,被貶宜州……」一群人嘖嘖作嘆,「這樣的人物,才配得上季小姐的無雙才情啊。」
也有人疑:「你們怎知顧夫人喜歡裴瑛?」
「自然是看到的!」
「世人都知顧夫人出嫁前,深居簡出,輕易不出門,但就是去年中秋,顧夫人出門了!還是來的咱們清陽坊,人山人海那般多人,顧夫人都沒說算了,你們猜怎麼著?就為了隔著曲臨江,看裴郎一眼!」
顧青喝了兩杯燒酒,扔了幾兩碎銀在桌上,惹得趙信和馮鳴面面相覷。
「咋了?」
這兩人聾了,只顧著喝酒。
顧青心煩:「回家。」
季卿語洗完澡都沒見顧青回來,心裡便想著今日聽說的事——顧青昨日辦差,把風月樓的玉凝姑娘給傷了。玉凝她還是知道的,從前父親過壽,專程請到家裡來撫琴奏樂,確實琴藝絕妙,季卿語還曾指點過她,兩人算是有幾分交情。
就是不知這份交情,能不能去份禮,叫她寬寬心。
顧青的脾氣還是粗魯了些,前些日在綢緞莊,說拿茶杯砸人就砸人,都不帶吭聲的,季卿語都被他嚇了一跳,好在那掌柜的理虧沒吭聲,如今為了抓個逃犯,又把宜州這麼出名的人物給傷了,這事若不處理好,還不知會惹什麼麻煩呢。
季卿語垂眉,坐在銅鏡前絞發,誰知剛絞到一半,就聽外頭一聲響,震得窗子都動了,她連忙轉頭去看——門被踢開了,顧青扶著門框,站在門口。
當真是太粗魯了。
季卿語想到他昨夜的不大開心,怕不是還在發脾氣……她輕移蓮步出去,角度有些斜,看不真切他的臉,卻莫名覺得有些不對,也是莫名的心跳漏了一拍。
油燈搖曳,好容易隨風定住,清風慢走,讓季卿語聞到了顧青身上濃重的酒氣,不知是喝了多少,像徑直潑在身上似的。
季卿語本就嚇了一跳,聞見這味道,心氣根本平不下來,步子停了,心跳卻快得要跳出來:「將,將軍……」
顧青扶著門:「做什麼呢?」
「絞頭發……」
「這麼安於室?」
季卿語沒聽懂,可顧青已經幾步靠近了,他身上的酒氣很濁,想來是各種酒都喝了,這很容易醉,他的眼睛也在說,他醉得不清。
他靠近,季卿語就退了半步。
顧青皺眉盯著:「是不是要睡了?」
季卿語心慌得很,捏著桌角的指節都白了,摒著呼吸小聲說:「快了……」
「那睡覺。」話音一落,下一瞬,顧青就把人抱起了起來,幾個大步進了榻里——
季卿語還沒來得及驚呼,整個人就已經被顧青壓在榻上了,他從後頭親她,粗魯又急色,雙手不規矩地大肆摸,也讓氣息變得越發急促,酒味從脖頸處往上冒,原本是他的酒氣,可親著親著,味道卻變成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