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無間道》之天台

    「有內鬼，終止交易。」

    這在地球上，後來都成一個名梗了，至今還很流行。

    而那個手機簡訊的特寫，也被很多人做成了表情包使用。

    《無間道》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在收到劉建明發來的群發簡訊後，韓琛立刻吩咐手下，直接把貨扔到海里，免得人贓並獲。

    兩邊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緊張起來，現在都是在與時間賽跑。

    最終，龍鼓灘那邊的人道：「抓到人了，但貨全部扔到了海里。」

    本來一群警察已經準備去逮捕韓琛了，這會兒沒有證據，黃志誠也只能高喊道：「等等！等等！」

    他開始掃視起在場的所有警察。

    大家也都在看他。

    黃志誠已經開始懷疑，這裡有內鬼。

    而韓琛那邊，在這一次的交易里，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也開始逐一掃視屋內的所有人。

    手上打著石膏，站在窗邊的陳永仁與他對視了一眼。

    這一幕，讓觀眾們覺得無比緊張刺激。

    「他會不會懷疑駱墨啊！」

    「我靠！要出大事！」

    「影帝就是影帝，這個韓琛已經讓我害怕了。」

    錢青雲看著電影，覺得電影播到現在，節奏很完美。

    同時，兩邊都在進行著審視的鏡頭，也都無比帶感。

    黃志誠心情很不好的扔下了對講機，沉聲道：「全都跟我來。」

    另一邊，韓琛開始靠近自己的手下麼。

    他先是一把將一個小弟推到牆上，情緒很不好的大喝：「看什麼？看什麼？看什麼！」

    然後，他一扭頭，眼神無比的陰戾。

    這個鏡頭裡，給了陳永仁手上的石膏一個特寫。

    這一幕，其實便是韓琛的視角。

    他在懷疑自己的小弟阿仁，因為他手上的石膏很可疑。

    但韓琛沒有立刻發作，而是走過去與之對視。

    韓琛就這樣看著他，一言不發。

    對視了足足數秒後，韓琛才扭頭看向了其他人。

    一個個小弟紛紛起身，然後走到一邊站成一排。

    黑幫大佬的氣勢，在此刻展露無疑。

    這裡有一個細節。

    那就是韓琛是在場唯一一個敢在這時候過去說話的人。

    他抬著包裹著石膏的左臂，走到韓琛身邊，道：「琛哥，不如我們…….」

    話還沒說完，韓琛突然一把按住他的左手，然後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劇烈的撞擊下，陳永仁左臂上的石膏直接粉碎，劇烈的疼痛讓他冷汗直冒，面部有著輕微的抽搐，嘴裡卻在忍耐著，沒有發出過大的慘叫。

    這一幕里，駱墨的所有處理，都可以說是影帝級的。

    他還緩緩後退了幾步，整個人支撐到牆上。

    仿佛有了支撐後，他才能強忍住手臂上傳來的痛感。

    韓琛在這會兒先是眼帘微垂。

    他的目光瞥了一下桌上碎掉的石膏，確定了裡面沒有任何東西後，才轉眸盯著陳永仁。

    陳永仁一句怨言都不敢說，只是不斷的忍痛，表情裡帶著不解、委屈、恐懼等情緒。

    這會兒他沒敢和韓琛對視了。

    這個時候也不需要靠對視來證明自己一點也不心虛了。

    因為他多嘴了，也挨下了琛哥的怒火。

    他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

    陳永仁需要這麼做，去繼續獲得韓琛的信任。

    他瞥了一眼窗外，鏡頭也給了窗外一個特寫，外面有設備和線路纏繞著。

    這裡的線，是他之前在音像店借來的。

    所以，陳永仁這個時候疼到靠窗支撐，也不僅僅是因為疼，也是本能的在遮擋。

    好在這個時候，警察破門而入。

    兩邊對峙著。

    兩個臥底也在互相看著對方。

    畫面一轉，來到了警局內。

    韓琛居然還坐在桌子上吃飯，胃口很好，一個人吃好幾個菜。

    小弟們都站在後面，站成一排。

    這一段戲，是黃志誠和韓琛瘋狂飆戲的片段。

    在這裡，韓琛這個黑幫大佬，還公然發飆，直接把菜從桌子上全部推下，甩到了黃志誠面前。

    只因為前面的言語交鋒中，黃志誠道：「是我不好意思，連累了琛哥今天晚上損失幾千塊。」

    觀眾聞言都很清楚，這哪是損失了幾千塊。

    貨全扔了海里，怕是損失了幾千萬！

    韓琛公然把菜全甩到前方的警察面前。

    「在我身邊安排個幫伙就可以趕絕我？」他大喝一聲。

    「大家都一樣。」黃志誠坐在椅子上，沉聲道，表示你不是也在我們這裡安排了臥底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韓琛一邊噘著吸管喝飲料，一邊掃視了一眼身後的所有小弟。

    黃志誠也掃視了一眼自己身後的警察們。

    兩人的態度很明顯——放心，我會把他揪出來的。

    翌日，劉建明正在搬家。

    韓琛又打開電話，跟他說：「我整批貨沒了，查一查誰是臥底。」

    「臥底檔案我不能碰，我查不到。」劉建明道。

    「我不管有多困難。」韓琛道。

    「我只知道，他用的是摩斯密碼。」劉建明說著。

    韓琛沉默，沒有回話。

    他長時間的沉默，讓劉建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最後也只能道：「那好，你把昨天身邊那些人的資料都給我。」

    「真名啊，身份證啊，銀行號碼…….今晚見，13樓。」

    「就這樣。」韓琛直接掛斷了電話。

    劉建明的同居女人Mary是個小說作家，她也是劉建明的未婚妻，見劉建明打完了電話，和他說起了自己小說的創意。

    她要寫男主有28種性格，每天起床就自己跟自己演戲，演得他連自己的真實性格都忘了！

    錢青雲對錢正一道：「這個女性角色的設計，就很有意思了，我估計駱墨是通過她的嘴巴，來告訴觀眾，劉建明這個人物身上的矛盾點。」

    而另一邊，陳永仁則去看心理醫生。

    也就是拍戲時，駱墨和許初靜「公費談戀愛」的那場戲。

    這裡，同樣也是在豐滿刻畫陳永仁的內心世界。

    或者說，這裡兩個女性角色的出現，她們和兩位男主的戲份，都是在刻畫一樣東西……..

    ——人性！

    錢青雲對兒子道：「好好學學，這是你很欠缺的地方。」

    錢正一欲言又止，最後只是點了點頭。

    所有女性觀眾這個時候都覺得：「駱墨好會撩啊！」

    「啊我死了！」

    「莫名其妙的甜啊！」

    男觀眾則在想著兩個女人都很漂亮。

    唯有錢正一，在臨場考試。

    老爸叫他仔細看，等會和自己說一下觀後感。

    我說爹啊，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

    畫面一轉，劉建明正在陪上司打高爾夫球。

    上司告訴他：「你的升職報告沒問題，我會調你到內務部，不用在重案組上班。」

    「韓琛的案子沒破，我懷疑有內鬼，想你去查一下。」

    觀眾：「.……」

    你牛逼啊，找了個內鬼去抓內鬼。

    劉建明真的是個演員，他在此刻還裝模作樣的問道：「為什麼要我去？」

    「我和老張和老陳，挑選了很久，你是最合適的人選，檔案最乾淨，在情報科破了不少案子，做內部調查，有機會接觸管理層，這個機會很難得。」他道。

    觀眾：「.…….」

    我都忍不住想為你鼓掌了，長官！

    你這樣安排，非但抓不到內鬼，可能他還會把陳永仁給揪出來！

    這段戲裡，其實有一個細節。

    那就是他在關心劉建明的婚禮籌備的怎麼樣了。

    他覺得結婚挺好的，人也會定性一點，給大家一個好印象。

    「你還有機會升的，對了，目光要長遠一點。」他道。

    目光…….要長遠一點麼？

    錢正一在父親的要求下，是帶著思考在看電影的。

    看到這裡，他其實也在想：「如果我是劉建明，我一定也很痛苦。」

    「我混得太好了，大家也都很賞識我，還有人專門栽培我。」

    「大好前途，一片光明！」

    「可我的命掌握在韓琛手裡。」

    「工作上，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把控內，生活里也是如此，我已經要結婚了，要有美滿的生活了。」

    「可這一切隨時都會被毀掉！」

    這讓他意識到，人性的糾結，可能才是這部電影最大的閃光點之一。

    另一邊，韓琛吩咐手底下的人填資料。

    傻強在寫的時候，陳永仁看了一眼，沒忍住道：「哇，你這麼大個人，保鏢的鏢都寫錯啊？」

    「不是這個啊？」傻強問。

    「當然不是這個啊。」陳永仁道。

    他本來要在檔案袋上給他寫上一個正確的鏢字。

    可在寫了一個偏旁後，他就沉思了片刻，把偏旁劃掉，寫了一個標字。

    「木字邊的嘛。」他對傻強道。

    注意，這個細節很重要。

    過了一會兒，韓琛和劉建明在影院內接頭，他把檔案袋給了劉建明。

    劉建明告訴他：「臥底的事，我恐怕幫不了你。」

    韓琛看著電影大熒幕，沒有看他，直接道：「原來你不是擔心我，是擔心你自己啊，劉警官。」

    劉建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韓琛依舊沒有看他，而是在評價電影裡的女人長得太醜。

    「儘快幫你擺脫。」劉建明道。

    韓琛聞言，立刻起身離開。

    陳永仁坐在影院的後排，一直在觀察著二人。

    看到劉建明也起身離開後，他便立刻跟上。

    這裡等於是兩邊的臥底，首次進行試探與交鋒。

    一個走，一個追。

    在背景音樂中，很多觀眾又跟著神經緊繃，無比緊張。

    要命的是，陳永仁的手機突然響了。

    突如其來的鈴聲，讓影院裡提心弔膽的觀眾們嚇了一跳。

    陳永仁則立刻轉身，背對著劉建明接電話。

    劉建明也走到了一根柱子旁，藏住身影。

    很明顯，他也感覺到了有人在跟他。

    兩大臥底的初次對決，就此告一段落。

    被韓琛的電話叫回去後，韓琛問他：「阿仁，跟了我多久了？」

    「三四年了吧。」他道。

    「哎喲，有這麼久嗎？不覺得呀。」他笑眯眯地道。

    韓琛繼續說著：「下個禮拜我想進一批新的貨，不過這一次，我想找一些生面孔，又靠得住的兄弟，你們休息一下？」

    「阿強他們也不要啊？」韓琛問。

    「傻強？傻強傻的嘛。」韓琛笑呵呵的道。

    他走到一邊，拿出攝影機里的磁帶放好，然後對陳永仁道：「？公司里有內鬼。」

    陳永仁一邊倒酒，一邊微微點頭。

    「你覺得應該怎麼做？」韓琛問。

    「我解決它。」他蓋上酒蓋，開口道。

    「怎麼解決？」韓琛追問，然後起身。

    陳永仁把倒好的酒遞給琛哥，然後自己也喝了一口。

    韓琛端詳了一眼酒杯，道：「這兩天我會把他給揪出來，你準備一下。」

    「好。」陳永仁面不改色，沖他笑了笑。

    觀眾們只覺得做臥底真的要心理素質好啊。

    很多人都覺得如果是自己的話，早露餡了，早崩潰了！

    駱墨在這裡拿捏得很好，既要讓觀眾跟著感到內心很緊張，但表面上又要很輕鬆淡定。

    「阿仁。」韓琛看著他，道：「這麼多兄弟，我最信你了。」

    陳永仁又笑了笑，和老大碰杯。

    在韓琛離開時，他目光凝重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另一邊，劉建明已經開始負責起了查警局內鬼的工作。

    嘿嘿，我抓我自己咯！

    他端著咖啡，看了一眼自己的警證，大拇指在證件上摩挲了幾下，目光沉重。

    過了好幾秒，他才把警證直接蓋在桌上。

    他要開始幫韓琛抓三合會的二五仔了！

    「這種細節拍得都很好啊。」錢正一在心中道。

    劉建明掏出檔案袋，通過警局的系統，去輸入這些幫眾的名字。

    如果警局裡有這個警察的檔案，他立刻就可以搜到。

    很快，他就輸入了陳永仁。

    但他沒有查到任何信息。

    ——查無此人！

    回到家中後，劉建明還在思索著。

    直到他看到了Mary貼的便利貼，才給未婚妻打了電話，告訴她新家的床到了。

    「怎麼樣，舒服嗎？」Mary問。

    「要不要一起試試？」劉建明笑著道。

    「神經，趕稿子呢！」Mary一邊打字，一邊笑著道。

    「不考慮一下？」

    「不考慮不考慮，下個星期六，有空再跟你試。」

    好傢夥，這就是成年人的愛情嘛！？

    周六，兩人滾完床單後，Mary又開始趕稿。

    「誒，其實這書的男主角很慘的。」她道。

    「要不寫他好點吧，寫他……做回好人吧。」她笑著提議。

    「好啊。」劉建明道。

    「他是個好人，但他又做錯事，那麼結局應該怎麼樣呢？」她問道。

    這樣的對話，讓錢青雲大呼過癮。

    這，其實也是在拷問劉建明的內心。

    這是一個…….問心局！

    但他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說著那就靠你們這些文人寫唄，Mary叫他提意見，他也不提，而是說太累了，要睡了。

    嗯，一個傾囊相授後的男人，合理到不能再合理的理由。

    畫面一轉，只見第二天，劉建明一個人坐在那兒，面露糾結，若有所思。

    很快，他就打了電話，吩咐自己的下屬大B，道：「從今天開始，24小時跟著黃警官。」

    大B一路跟著黃志誠，看他上了24樓，便向劉建明匯報。

    劉建明立刻給韓琛打電話。

    他沒查到人是誰，但他知道了臥底會出現在哪！

    ——他會去和黃志誠在24樓碰面。

    天台戲，就此再現。

    陳永仁和黃志誠見面，告訴他下個星期還會出貨。

    韓琛還沒找到臥底，但他好像很有把握把我揪出來。

    「挖出來？」黃志誠沉吟了片刻，然後道：「這樣的話不要玩了，我們輸定了。」

    「不會吧？」陳永仁問。

    「什麼不會？會死人的。」黃志誠對陳永仁道。

    很明顯，他在擔心陳永仁的安危。

    警隊裡也有臥底，陳永仁在三合會的處境很危險。

    陳永仁的電話在此刻響了。

    「餵。」

    「琛哥打電話來說，找到了那個內鬼，叫我們去解決他。」

    「我馬上到。」陳永仁道。

    通過電話，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在天台和黃志誠碰面，已經被發現了！

    嘴裡說著我馬上到，實際上…….老子早在這裡了！

    而在樓下監視的大B，則發現了三合會的人居然來到了這裡，他立刻打電話將此事告知了劉建明。

    劉建明覺得大事不好，立刻帶人前往大樓。

    氣氛瞬間變得無比緊張。

    陳永仁和黃志誠本來要走樓梯，可在聽到腳步聲後，立刻又撤了回去。

    三合會的人，一部分從樓梯上來，一部分則坐在電梯裡。

    「你從上面走吧。」黃志誠對陳永仁道。

    「你呢？」他問。

    「我坐電梯咯。」他輕聲笑了笑。

    「小心啊。」陳永仁說著。

    經典的一幕要來了。

    陳永仁轉身走向樓梯，黃志誠突然叫了他一聲：「哎。」

    「嗯？」陳永仁扭頭。

    「沒什麼。」黃志誠又道。

    就這樣，二人一個走電梯，一個回去從上面離開。

    這一幕，在地球上是演員們的臨場發揮，是即興表演。

    可因為二者的結局，使得這一段看似莫名其妙的表演，被很多人稱為教科書級的即興發揮，是神來之筆。

    給人一種冥冥之中的感覺。

    電梯在不斷上升，黃志誠開始裝模作樣地打電話。

    「餵老婆，觀瀾湖那棟樓好棒啊，一百八十度玻璃，面對高爾夫球場，連會籍都不用一百萬啊。」

    三合會的人從電梯裡走出來，他這樣一邊打著電話，一邊進電梯，大家就這樣擦肩而過。

    他走入電梯後，便立刻按下關門鍵。

    電梯門開始緩緩關上了。

    緊張的觀眾們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還好就這樣應付過去了。

    然而，下一刻。

    就在電梯門只剩下一條縫的時候，一隻大手突然從外面伸了進來，按住了電梯門！

    電梯門緩緩打開。

    「黃Sir。」為首的人打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