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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1 22:49:06 作者: 謝霜華
    「池青珩,從今往後你我不再是師徒,恩斷義絕,在無任何干係!」

    無數傷人的話語迴蕩在池青珩耳邊,隨之而來的是揮散不開的嗡嗡聲,叫池青珩更感到窒息。

    一口氣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來,讓他下意識想乾嘔出來。卻因仍哭著,胸口劇烈起伏著,一時間不知先乾嘔,還是先抑制不住地打嗝。

    欲望匯成的力量左後拉扯著他,讓他感覺整個人好似被撕成兩半。更覺得難以逃脫,即便痛苦萬分,都難以從這樣的泥潭之中脫身。

    而只要一想到曾將自己帶離泥潭的師尊不要自己了,池青珩便更加難過,身體更微微發起顫來,再變為劇烈顫抖,忍不住趴跪在地上,朝門口伸出手,想往前去找尋蕭硯書。

    也如夢中一般,張開手,伸長手,想抓住什麼。

    就在這時,門被人輕輕推開,微光照在池青珩身上,將那滿臉淚水照得微微泛光。

    這樣的動靜吸引了池青珩的注意,他眼前仍是淚水朦朧一片,但他期待地朝門口看去,顫著聲喚了一句。

    「師尊……」

    第32章 師尊?

    蕭硯書推門進來,看見的便是這般情景。

    跌坐在地上的小美人在微光之下充滿破碎感,一雙盈滿水光的眼,叫人看了便忍不住心疼。

    可方才池青珩喊的是什麼……

    蕭硯書微微皺起眉,心中隱隱生出些許不好的預感。

    師尊?

    什麼師尊?

    池青珩是在對著他……喊師尊嗎?

    蕭硯書反應過來後,只覺一盆冷水從頭頂猛然澆下來。

    他是在海邊撿到池青珩的,二人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師徒關係。

    那池青珩口中是師尊是在喚誰?

    池青珩在透過他……看著誰?

    蕭硯書腦中閃過這個念頭,頓覺心頭刺痛,陣陣醋意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壓得他妒火中燒,更有些喘不過氣。

    既然池青珩有一個哭泣時忍不住呼喚的師尊,那是不是代表著……小鮫人終有一日會離他而去?

    蕭硯書本就對池青珩口中的師尊嫉妒得發瘋,還這樣近乎自虐地想著,想著眼前之人將會離開自己,奔向另一個人的懷抱。

    蕭硯書拳頭緊握,幾乎將手中仍抓著的木門捏碎。

    他眯起眼打量著跌坐在地的池青珩,想狠狠心不去靠近,卻仍舊忍不住往前走去。

    狠不下心,即便池青珩口中喚著那位令蕭硯書嫉妒得發瘋的師尊,他仍是狠不下心,不去靠近這樣惹人憐惜的小鮫人。

    眼前漂亮的鮫人哭得像即刻破碎的水中月,叫人不敢輕易觸碰,動作間都更加小心翼翼。

    池青珩瞧蕭硯書不過來,眼前情景漸漸與蕭硯書冷冷看著自己,與他恩斷義絕之時重合。

    太初宮的風雪聲仿佛就在耳邊,嚇得池青珩掙扎著想站起身,想朝蕭硯書的方向走去。

    只是不等池青珩動作,便見蕭硯書上前兩步,伸手將就要起身的池青珩用力抱入懷中。

    「怎麼了?」蕭硯書壓下那點醋意,捧著池青珩的臉,放輕聲音問。

    蕭硯書想,若自己做得更好一些,池青珩有沒有可能選擇自己。

    在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時候,已經將自己放在與人競爭的位置上。想著做得更好一些,叫池青珩多看看自己,便能將那位師尊比下去。

    「我……嗚……」池青珩張了張嘴,腦袋仍舊混沌,一時什麼都說不清楚,更不知道該先說些什麼。

    本就沒停過的淚水墜在池青珩長長的睫毛上,隨著他眼睛一眨一眨,在那細密的睫毛上一顫一顫的。

    顫著顫著,淚珠吧嗒一下落在蕭硯書手臂上,惹得他也跟著睫毛一顫。

    眼前人更在這時帶著哭腔哼哼兩聲,似想說些什麼。

    蕭硯書集中精神去聽,想著從中聽到些什麼,好安慰池青珩一番。

    池青珩帶著哭腔不知又嗚咽了一句什麼,蕭硯書隱約聽著好似又是「師尊」二字,頓時沉了臉色。

    誰知池青珩在這一聲嗚咽之後,竟勾住蕭硯書的脖子,將臉埋入他頸側去。

    蕭硯書他確實曾趁池青珩深睡之後,抱著他入睡。可那都是蕭硯書主動的,並非是池青珩主動,這之間區別何其大,他如何能毫無觸動。

    這樣的動作,惹得蕭硯書脊背都僵硬了起來,愣愣看著不住往自己懷裡鑽的池青珩,喉結滾了滾,緩緩伸手環住小鮫人的腰。

    而此時此刻的池青珩哭得意識不清,身體更是發著軟,抱著蕭硯書時,自是將全身重量都放到了他身上。

    這樣一來,倒是顯得二人貼得更緊一些,也叫蕭硯書更難受幾分。

    懷中抱著愈發生出念想的人,蕭硯書如何能心如止水地與池青珩貼在一處,自是感覺到有一團火在燒。可他也不能做些什麼,更不能說些什麼,叫他放開手,他也不願意,便只能這般僵持著。

    這樣叫蕭硯書難受,池青珩卻是毫不知情的,他死死抱緊蕭硯書,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不讓師尊走,不讓師尊丟下自己。

    這樣想著,池青珩討好地蹭了蹭蕭硯書的脖頸,一頭柔順的發一下下擦過蕭硯書的脖頸,惹得他又是喉結一滾,更覺口乾舌燥。

    放手是不能的,池青珩還未有任何表明心意的苗頭,蕭硯書也不可能當那等哄騙懵懂小美人的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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